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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吻(二)(2 / 2)

提起他儿子,孟连营脸色倏然沉了下去,大骂道:“那个孽畜!公子贵手帮忙管教,微臣深谢公子。”

越萧轻笑着,眼神凛若寒冰,道:“请孟叔叔转告他,若是再有下次,废的可就不是一只手了。”

他抱拳,深深作了个揖,以表对孟连营本人的敬重,而后离开了孟府。

越萧走后,孟连营快步去了祠堂,又斥了那竖子一顿。

日光渐盛,越萧策马回了郢陶府。

跛叔见他回来,忙道:“主子可回来了,碧禾姑娘方才来找过您,说是长公主给您递了信。”

跛叔呈上信来的一刹那,一股清幽的香根草味传来。

越萧一面解下黑袍,一面接过信封。

信封很是精巧,上面用朱砂画了一副简笔画。

跛叔见越萧盯着信封看,疑惑道:“长公主怎么画了个乌龟,是有什么深意吗?”

越萧勾起唇角,难得挑了挑眉。

长指翻动,取出里面的信笺,上面写着“共赴”二字。

这两个字和信封上的画放在一起联想,越萧的眼底翻滚了一下。

他送了作画的瓷瓶,越朝歌这是在“报复”他。

朱砂色的乌龟,越萧今生只见过两回,一次是在这张信封上,一次是在他自己的腰上。“共赴”二字也是一语双关,她这是变着法儿地调戏他。

越萧坐于案后,提笔回信。

他挑了个干净的空瓷瓶,在上面轻轻画了几笔,等风干之后,装进匣中,让跛叔送去心无殿。

跛叔拿着瓷瓶端详,“嘶”了一声,疑惑道:“主子画这阶下草,又是何深意?”

越萧不语,让他快些送去,自己吹埙,唤来了念恩——

越朝歌要“共赴”京外,布防就需要稍作变动了。

跛叔到心无殿的时候,越朝歌正收拾停当,准备入宫见越蒿。

她整装出来,见跛叔前来,笑迎道:“跛叔,你家主子可收到本宫的信了?”

跛叔忙道:“收到了,正差奴来送回信呢!”

越朝歌心情好极了,她问道:“快告诉本宫,你家主子阅信的时候是何表情?”

跛叔凝眉回想了一阵,道:“大约……这样,还有这样。”

他说着,挤眉弄眼,作出一副勾唇挑眉的表情。

碧禾觉着有些辣眼睛,忙道:“行了行了,有些表情不同的人做,全然是不同的效果,跛叔知道的吧?”

跛叔笑着放松脸部,点着头递上越萧的“回信”。

越朝歌接过他手里的瓷瓶,狐疑地看向上面的图案,她一怔,随机回想起什么来,霎时间满脸绯红。

她烫手似的把瓷瓶放回匣中,啪地一声合了匣子。

跛叔疑惑:“长公主这是……”

越朝歌飞快扇着团扇,挤出一抹笑容道:“无事,本宫要进宫一趟。说着便快步出了府。”

驷马并驾的马车里,细碎的金铃脆响偶尔传入耳中。

碧禾懵懵懂懂地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瓷瓶,问道:“暗渊公子画了个阶下草,是什么意思,是在辱没长公主吗?这几缕又是什么意思?柳枝吗?”

越朝歌抬眸一看,见她盯着那瓷瓶发呆,忙倾身把匣子扣上,自己抱了过来。

哪里是辱没?分明是……

她想起昨日唇畔间的撕扯,一颗心突突跳得飞快。

那瓷瓶上的所谓“阶”,就是她的床榻,那“柳枝”,就是她的榻边的纱帐,至于那棵“草”……

越朝歌抬眼看向碧禾。

“碧禾”,秧苗,可不就是草的形状吗?

越朝歌脸又滚烫,眨着眼睛嘟起嘴不断呼气,一手团扇摇个不停。

跛叔觉得他家主子和长公主都很怪异。

碧禾迷茫,歪着脑袋挠头。

*

近日政务繁忙,越蒿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见了越朝歌。

越朝歌每年都有出京踏秋的习惯。她说今岁想去香山踏秋,顺便祭拜一下她的父皇母后。越蒿知道她的习惯,也知道眼下已经秋天,距离她的父母冬天的忌日也算不远,一切都符合越朝歌的行为习惯,便也无暇多想,只拨了三百禁卫护驾随行。

他近来头疼得厉害,川蜀战事吃紧,兰汀失踪,岳氏卧病,朝臣又斗得凶,那四个国公还天天奏本参越朝歌,一时间,他也没时间再理会孟连营的事,只留越朝歌陪他用膳,饮了点薄酒,便让她出宫了。

回府的路上,越朝歌想起那瓷瓶,团扇一顿,敲了敲昏昏欲睡的碧禾道:“碧禾,本宫有事问你。”

碧禾惺忪睁眼,揉着眼睛道:“长公主要问什么?”

越朝歌斟酌着措辞,道:“本宫……本宫昨夜看了本话本子,这里面的男主人公彻夜摸进女主人公的寝殿、寝居之中。”

碧禾来劲了,凑过来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趁女主人公睡着,偷偷亲她了?”

越朝歌脸上又飘起可疑的绯红,“他、他把女主人公吵醒了,亲了女主人公,把女主人公的唇亲麻了,但是没下一步动作,你说为什么?”

碧禾闻言,老学究似的皱眉,抚着下巴沉思:“根据奴婢博览群书的经验,要么就是男主人公知道女主人公月信来了,不宜做那事,要么就是男主人公太想她了!嘶——”

“也不对啊,”碧禾眯眼,“若是太想了,那不一个猛虎下山就把女主人公给,那个啥了吗?奴婢知道了!男主人公可能很想女主人公,很想把她给,那个啥了,但是暂时不行!”

“暂时不行?”越朝歌发出疑问。

碧禾道:“男主人公亲了女主人公之后,是不是一脸颓然地埋在女主人公颈间?逗|弄很在行,但是就是没下一步动作?”

越朝歌脸上似火烧。

她开始怀疑碧禾昨晚是不是装睡偷看了全过程。

碧禾斩钉截铁道:“那就是了,男主人公那方面不行,来找女主人公尝试,发现仍旧不可以,于是含泪不辞而别。”

越朝歌:“……”

越萧确实是来找她问有关告别的事。

可告别那事,白日问也成啊。

难道……他真的……

越朝歌晃晃脑袋。

怪不得他总是虚晃一枪就拍马撤退,啧。

之后一路上,碧禾颤着越朝歌,疯狂要那画本子。越朝歌做贼心虚,只能说起香山之行,这才把碧禾的注意力转移走。

越朝歌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她听。

碧禾惊道:“长公主不去香山?那陛下……”

越朝歌忙捂住她的嘴,道:“暗渊也要出京,香山离京城太近,本宫去烦了,随暗渊去些远的地方赏赏光。”

香山太近,又是军略要塞,若真乱起来,香山必不能安生。

可也只能说是香山,旁的地方越蒿便会起疑。

眼下只能李代桃僵,找个侍女扮成她前往香山。可碧禾是她贴身的,若是不随同前往,恐怕旁人也会觉得奇怪。

让碧禾随着“假越朝歌”一起去香山是下下策,越朝歌还是很想把这丫头带在身边的。还是得找“不太行”的越萧商量一二。

一路到了郢陶府,越朝歌道:“本宫有事,要去找暗渊商量,你先回心无殿收拾行装,捡些轻便要紧的,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碧禾蹲礼道:“奴婢遵旨,知道了!”

越朝歌一路往旁骛殿走去,身后缀着八个鹅黄半袖的侍女。

及至旁骛殿前,她侧过头道:“你们在此等候,本宫自己进去。”

旁骛殿素来只有跛叔一个人服侍。

跛叔不知去哪了,越朝歌唤了几声,仍不见踪影。

越萧也不在正殿。

西厅东屋都没有人。

四周静悄悄的,虽说灯火明亮,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绕到旁骛殿里座,走在廊上,忽然看见一处窗纱上映着越萧的身影,便快步走了过去。

她在门前吸了口气,而后推开门。

“小弟弟——”她一抬眼,“本宫、来……”

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因为越萧正在,沐浴。

她睁圆了眼。

越萧睁开一只眼睛,狭长的眼型裹挟着漂亮的眸子,睨了她一眼。

“脸红什么?”

越朝歌原本要走,听见这话,咬着后槽牙,倚着完全不起作用的屏风道:“自然是看你沐浴了。自然,你若是害羞了,本宫这便走。”

说着,她便抬脚要离开。

越萧轻笑道:“是你自己想走。”

越朝歌回身,美目一挑:“你说什么?”

越萧低头,掬水濯过手臂上的牙印,道:“收到我的回信,害羞了?”

若是不提回信,越朝歌还不那么气。

她不动声色吸了口气,放平心态,作出懒懒勾唇的模样,缓步逼近:“小弟弟莫不是,太过瞧得起自己了?本宫府上面首无数——”

她靠近池边,捏起他的下巴,道:“你还没侍寝,就这样狂了?”

越萧闻言,倾身交颈,在她耳边道:“昨日教的,都学会了吗?”

“你!”

他是在说昨日教她亲吻的事。

越朝歌刚要发怒,忽而全身一僵。

外面突然想起跛叔的声音,且越来越近。

“主子,你沐浴怎么不关门,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跛叔才走到廊下,只听见里面“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影闪动。

跛叔加快了脚步:“主子,没事吧?”

越萧靠在池边,已经满头大汗。

他艰涩道:“无事,先出去吧。”

——水下,红唇少不更事,慌乱间擦过凶狠抬头的杀刃。

作者有话要说:长公主:痛心疾首地把越萧不行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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