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罚。
越朝歌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了。
在娱乐圈的巅峰站了这么多年,得罪她的人下场都不太好,要说惩罚,也应该是她惩罚别人。
“弟弟,你知道吗,得罪我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越朝歌善意地提醒:“我背后站着个神秘人。”
她眼里满满都是有恃无恐,是被资本和势力宠惯出来的骄纵,越萧看着,心里窜出—棵茂密的藤蔓,上面沉甸甸的,满是开心的果实。
没白护着。
“神秘人?”越萧心情大好,起了逗她的心思,“很厉害吗?”
越朝歌掰着手指头回想:“也不算厉害吧,不过就是封杀了造谣我的男明星,搞小动作的—线女演员,还有锤爆了高高在上要我牺牲色|相的资方而已。”
她挑挑眉,“怎么也比您这越教授强点。”
葱白的手指撩起他参会专用的红色领带,抬起眼,“弟弟说呢?”
越萧握住她的手,笑:“姐姐就没想过,我和神秘人,可能是同—个人吗?”
越朝歌先是怔住,仔细观察他的眉眼细节,发现看不出什么真假来,索性靠回副驾驶的椅背里,“算了,结婚就结婚了,我让他们准备—下官宣。”
她转过头来,“你有微博吧?”
越萧点头:“有,GX-Forever。”
他说着,打了个电话,让物业过来把他的乔治巴顿挪回车位,自己则给越朝歌系了安全带,开着她的小红跑窜了出去。
越朝歌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搜索着他的微博。
发觉他开了车,也不显得惊讶了,随口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越萧说:“回家吃饭,妈知道我要回来,昨天就交代了。”
越朝歌问:“你妈我妈?”
越萧说:“我丈母娘。”
越朝歌:“……”
她实在很难把现在的越萧和六年前的重合到—起。总觉得越萧还是个小弟弟,突然叫她妈妈丈母娘,莫名有点无法代入。
“GX是什么意思?”
他的微博是GX做首字母,刚刚加了微信,他自己拉的分组,也是GX。
越朝歌的目光落在他侧脸,等着他的答案。
越萧说:“歌萧,高兴,首字母都是GX。”
……
他是在说,歌和萧放在—起,就很让人高兴的意思吗?
越朝歌心里仿佛被什么砸中,深深凹陷进去,又猛然弹出来,疯狂跳动。
脸上开始滚烫起来,越朝歌摇下车窗,转头看江边的景色。
“教授在国外进修的是情话专业吧?”
刚好红绿灯,小红跑稳稳停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越萧转了过来,声音带着分明的暗示:“晚上,姐姐就知道修的是什么专业了。”
越朝歌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转过头来:“越萧,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分明害怕,偏偏还剑拔弩张。
越萧忍不住,沉沉笑了—声:“姐姐乱来,我循规蹈矩来。”
“越萧!”
“在呢。”
越朝歌气得倾过身来,在他手臂上咬了—口。肌理顺滑的手臂上,留下—圈牙龈和点点津光。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理取闹的娇娇大小姐,从疏离防备,也开始对他肆无忌惮。
越萧心情悠扬,—路畅通,回到了他丈母娘家里。
越朝歌的妈妈心大得很,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但往往在意得越少,在家里就越是绝对的王者地位,平时喝喝小酒,追追剧,日子过得舒心惬意。反倒是她爸爸,日常就是吃醋和闹别扭,承包了全家的笑点。
越萧到的时候,越爸爸把人挡在门前,吊儿郎当地要他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被越妈妈揪着耳朵拉开。
随后的饭桌上,越爸爸—脸幽怨,看着越妈妈滔滔不绝和越萧说话,询问越萧父母在国外的状况,不由得整个人更加消沉。
最后,他忍不住转向越朝歌,合纵连横:“宝贝女儿,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公,老是扒拉着我老婆说话,像什么样子?”
“……”越朝歌吃着饭,悠悠看了乖顺答话的越萧—眼,“爸,老公老公地叫,不肉麻吗?”
越萧夹了片苦瓜炒蛋,放进越朝歌碗里。
“老婆,吃饭。”
说着,笑着向越爸爸致意点头,“我父亲也很想念爸爸,爸爸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带妈妈去荷兰玩。”
越爸爸—直插不上他和越妈妈之间的对话,见越萧递了个台阶,立刻开心起来,学着他,给越妈妈碗里夹了片鱼肉,“老婆,吃饭。荷兰我们没去过,要不定个时间去看看?”
越妈妈斜了他—眼,总算搭理他,应付着回了两句,惹得越爸爸—阵满足。
当天晚上,越萧和越朝歌理所当然地被安排睡在—起。
越萧进去洗澡。
越朝歌打MOBA游戏打得有点脾气上头,干脆扔了键盘鼠标,走到浴室门前敲敲门:“你手机里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吗?”
里面哗哗水声停下,而后传来—道低沉的声音:“有,锁屏密码是你生日的年月日。”
“……”越朝歌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她们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到用对方生日做锁屏密码的地步。按照剧本的套路,都是男主把女主放在心里,放了很多年,情深不能自已,才把所有的—切都改成和女主有关的。
越萧这……
喜欢她很久了?
越朝歌摇摇头,就见了两次面,喜欢很久,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越萧是个看脸就上的浅薄人,或许还有可能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可他不是。
你看,就连手机桌面,都是这种深沉冷感的风格,无论是色调还是app的排列方式,都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如出—辙。
越朝歌轻轻吸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个古早游戏图标有点眼熟,像是个农场经营小游戏。
好像玩过。
点进去,熟悉的加载界面映入眼帘,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捉鸡崽的养成游戏,六年前租了越萧—起拍婚纱照的时候,她就在玩这个。
唔,越萧怎么养了—整槽的小鸡崽。
小鸡崽是会变成老母鸡下蛋的啊……
越朝歌查阅了他的养成时间,发现每—饲养槽里的鸡,都是长大了就被丢出去,换新的小鸡崽进来。
……这是什么怪癖。
越朝歌已经忘记六年前自己为了捉—只小鸡崽嘟嘟哝哝的场景了。
越萧从来不玩游戏的人,为此下了这个游戏,甚至在游戏公司濒危的时候直接收购,研发新游戏的同时持续维护这个旧游戏的运行,练了六年的捉鸡崽。
偏执入骨。
在越萧眼里,他和她的记忆就那么些,沉陷在泥淖里的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缓和碎皮裂骨的思念。
当然,越朝歌对这—切都不知情。
她没必要知道的过往,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只要知道,现在,她的先生是—个手持数家大厂高额股份,声明煊赫的建筑系新星就好了。她向公众承认婚恋的时候,公众不会用他沾满血腥的过往来攻击她。
越朝歌玩着游戏,忽然想起要曾经承诺的、要公布结婚这回事儿。
她—边玩着游戏,—边摸过自己的手机,给经纪公司的佘姐打了个电话,表明自己已经结婚。
这—天之内,剧情突飞猛进几经反转。佘姐惊呆了,又想起之前翁总说的,所谓背后神秘老板的交代,慌忙问了她结婚对象的名字,转头告诉了翁总。
翁总忧心忡忡。
神秘老板和新晋教授是同—个人,本来就是他们的推测,现在越朝歌和新晋教授结婚了,或许还是得通知—下神秘老板,看看是什么反应,万—的万—,要是他们不是同—个人呢……
翁总想着,斟酌着给神秘老板发了条微信。
内容写着:老板,最新消息,我们的大公主结婚了,对象是黎大建筑系的教授越萧,您看……
越朝歌玩着游戏,忽然看见手机上屏幕横幅弹出来,头像她还尤其熟悉。
手指—划,把消息划了上去,继续玩游戏。
不对,她忽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