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之没有微微一挑,“听说?”
“嗯,我那时候小,发生的事基本都是听说。”
在这种闭塞的山村里,每家每户只要发生点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就算不出门,也能传遍每个角落。
穆临之有一下没一下翻阅着手里的调查材料,适当疑惑地问:“李智军后来下海做生意,虽然现在赔得一塌糊涂,但头几年效益还是不错的——他哪儿来的本钱?”
“他们家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在我爸妈闲聊时偷听些来的。”李梦禾顿了顿,“李驰母亲意外身亡后,他们家得了一笔赔偿款。对这种一天三顿饿两顿的人来说,这笔钱不少了。然后李智军就拿着这笔钱带着李驰走了——唔,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本钱?”
穆临之不可置否,“后来你们再没见过面了?”
“见过,”李梦禾在诉说往事时表现的很平静,“李智军在大城市里买了房,回村迁户口时见过。不过我当时只见到李驰,听他说可能再也不回来住了,还挺难过的。”
说到这里,李梦禾突然不屑地笑了笑。
在穆临之看来,她不知是在嘲讽当时的自己,还是现在的李驰。
穆临之摸着雀翎袖口,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呢?你们后来是因为什么离开金鸣村的。”
“我们村之前不是没有人出去过,但大多没什么出息,只能解决温饱。但自从李智军发了财之后,村里很多人蠢蠢欲动。”李梦禾低着头,说话声不轻不重,“我爸起初没什么想法,他就想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好好过日子。但我妈接二连三生了好几场病,老家医疗条件不好,再加上家里没钱……没办法,我爸一咬牙,带着全家出村打工了。”
“嗯,”穆临之轻轻应了声,他翻了张纸,点着纸上的几行内容,说:“生活苦涩,总得给日子找点希望。”
“希望?”李梦禾嗤笑,“如果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不出来。”
“也是啊,”穆临之点头应着,略显遗憾地说,“但在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谁不想从头来一遍?”
也许是穆临之遗憾的太过真情实感,搞得李梦禾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穆临之微不可闻地勾了嘴角,“接着几年之后,一个不小心,你跟李驰成为了校友?”
“是。”
穆临之:“挺有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