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丛藏在宽大的帽沿里又顿了两秒:“……哦。”
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虞长暮却捧着膝盖上的盒饭定定望了他一会,把自己原是打算敞饭菜香才没关上的车门带好,然后猛一下倾身过去凑到简丛帽沿底下,丝毫不给简丛反应的机会。
虞长暮想到了简丛大概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但他没想到自己会直接看见简丛的眼泪。
眼前人白皙精巧的瓜子脸上已经成了泪水的海洋,好几行水痕全都汇聚到尖细的下巴上,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往下,鼻子、眼睛全红了,哭得甚至有点凶。
简丛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凑过来,本来藏得好好的老底全都丢光,克制的情绪瞬间崩塌,抬手便狠狠锤在虞长暮身上,声音彻头彻尾带上了浓重的哭腔:“你看我干吗!”
在以前,简丛哭其实不难见。
但到今天为止,虞长暮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没见简丛的眼泪,一时竟直直怔在那,任由简丛捶打:“怎么哭了……”
简丛推他、骂他、打他,虞长暮都按着椅背盯在他脸上纹丝不动。
简丛只能自己顾自己,疯狂用手背蹭着自己的眼泪,语无伦次埋怨:“你管我哭为什么哭,反正你都当王八死了!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虞长暮果断把膝盖上的饭盒放到一旁,想将人揽住。
简丛根本不同意,连抓带打疯狂挣扎,但虞长暮的力道不容他拒绝。
简丛没两下就被他按住后脑勺捂在了怀里,一直呜咽在嗓子眼的哭声终于抑制不住闷在衣服里决堤。
虞长暮就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紧紧抱着人一下一下顺他的背,嗓音也跟着低哑下去:“……对不起。”
但简丛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哭的说话都开始含糊:“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三年前你干什么去了!干什么去了!干什么去了!”
简丛每质问一句,手上便更狠得锤在虞长暮身上一下。
虞长暮是临近他们本科毕业消失的,简丛一开始根本没想过他会出国,人一不见,他就疯狂四处找人打听。
可谁也不知道,哪里都没有,学校辅导员那边也没有等级任何他请假外出的记录。
简丛给所有他能想到的人打电话,他找简维民闹,找叔叔简卫闹,甚至想过去公安局报案,但立案时间还没满。
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都劝他虞长暮那么大个人了,武力值也在线,能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耽搁在哪了赶不回来,手机又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