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沈归晚站在衣柜前,习惯性拿起了自己的风衣。
但他摸着手里单薄的布料,犹豫了几秒后又放了下来,拿起了挂在旁边的杜之年的大衣。
他要去的地方很冷,比起单薄的风衣,还是厚重温暖的大衣更合适一些。
沈归晚换了衣服,带着手机和几个硬币出了门。
他没有打车,而是走到离小区一公里远的公交车站,在站台上等候那辆唯一停靠在这一站的公交车。
沈归晚等了十几分钟,姗姗来迟的公交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走上车,投下几个硬币,硬币落在投币箱里,发出叮呤哐啷的声音。
沈归晚坐在公交车最后排的位子上,阳光从他手边滑过,在浅色的长裤上投下行道树枝叶的阴影。
公交车带着他穿过大半个城市,从郊区驶向市区,车窗外的景色从荒凉变得繁华,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阳光透过树荫落在地上,微风吹过,在柏油海洋里掀起金色的波浪。
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放肆的笑声和支离破碎的对话被风偷偷卷进车厢,落到沈归晚的耳旁,变成了模糊的窃窃私语。
公交车朝前开了几十米,在路口前停了下来,沈归晚靠在车窗上,望着人行道上那对挽着手热切交谈的年轻男女。
男人微微侧过头和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轻轻锤了一下男人的肩膀,随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归晚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慢慢垂下眼。
他透过玻璃窗观察人群的一举一动,却无法融入他们。
这块玻璃像透明的牢笼,将沈归晚与外界完完全全隔绝开了。
公交车在市中心走走停停,最终停在了终点站。
沈归晚走下车,一股带着大海气息的咸湿冷风从鼻尖拂过,顺着大衣的领口和袖子钻了进来。
海风透着刺骨的冷,但杜之年的大衣很厚,将沈归晚的身体捂得温热。
沈归晚把手插进口袋,沿着马路与沙滩的边界朝西边走去。
入秋后的海滩很冷清,他走了几百米,只看到了几个提着小桶赶海的渔民。
沈归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又顶着寒风继续朝前走。
沙滩的西边比东边的海水浴场荒凉了许多,细软的沙粒间露出了几块黑色的礁石,锐利的尖角划破了绵延的沙色绸缎。
沈归晚再往前走些,沙滩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黑色礁石滩。
礁石的表面凹凸不平,退潮后留下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沈归晚踩上长满藤壶的礁石,朝着浪花汹涌的边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