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垂在身旁的手用力握成拳,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尖锐的疼痛压制住了心里的愤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松开手,藏在阴影之中的掌心留下了四个深深的掐痕。
被掐得变形的皮肉在缓慢的恢复,沈归晚将手背在身后,踌躇着朝床边迈出步子。
看到沈归晚朝自己走来,女孩瑟缩着往角落里躲去,抓着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女孩的动作和一闪而过的神情像一双无形的手,将沈归晚心里那根敏感的神经揪在一起,打成死结。
他停下脚步,慢慢蹲下身,手掌轻轻压在床沿的一侧。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沈归晚放轻了声音,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询问女孩。
沈归晚身量单薄,又压低了身体,看起来不像其他成年男性那么具有攻击性。
女孩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她飞快地扫了沈归晚一眼,藏在被子下的身体颤了颤。
沈归晚蹲在地上没有动,一直蹲到双腿开始发麻,瑟缩发抖的女孩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沈归晚坐在女孩的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杜之年让他陪女孩说话,但沈归晚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坐着。
他选择背对着女孩,将自己毫无防备的一面暴露在女孩的眼前,无声地安抚受惊的女孩。
女孩躲在床的一角,偷偷看着沈归晚的背影。
沈归晚背挺得很直,稍长的发梢盖在脖子上,却没能完全遮住杜之年留下的吻痕,青红的印记在柔软的黑色发丝间若隐若现。
女孩盯着沈归晚脖颈上那熟悉的印记,受到惊吓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
她往沈归晚坐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被子发出窸窣摩擦的声音,沈归晚侧过头看了过来。
“你好……我叫路星。”女孩低着头,诺诺地说到。
她不安地咬了几下唇瓣,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沈归晚看着路星颤抖的唇,目光微敛,低声唤道:“路星小姐。”
他没有随杜之年叫她“郁太太”,而是用路星自己的名字称呼她。
路星自从嫁给郁鸣谷,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别人叫过自己的名字。
听着久违的称呼,她的视线在沈归晚话音落下的刹那变得模糊不清。
她不敢去看沈归晚的表情,将头埋在膝盖上,浅色的床单上晕开一片潮湿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