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晚的何慕晨当年是带着两个月身孕嫁给沈禄的,那个年代格外看重名声,沈归晚的外公只能忍痛将女儿嫁给了当时还是穷小子的沈禄。
沈禄口口声声保证会好好和何慕晨过日子,婚后却像变了个人,怀疑妻子肚子里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开始对妻子出言不逊,甚至动手殴打她。
那时候何父重病卧床,没有了顾忌,沈禄对妻子的殴打越发凶狠,以至于最后没能留下那个孩子。
“如果他出生了,我还能有个哥哥。”沈归晚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一处,“或许根本就没有我。”
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不需要第二个,他也就不会出生在沈家,不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沈归晚曾经迫切地期望过,但这终究是无法实现的。
“母亲流产之后过了好几年才怀上我,听说我出生后沈禄就带着我去做了亲子鉴定,可即使确定我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怀疑母亲出轨。”
“沈禄经常打她,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母亲在哭。”沈归晚闭上眼,呼出的热气带着潮湿的颤音,“可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被沈禄打得遍体鳞伤。”
“我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嫁给那样的人渣,她要是不嫁给他,就不会那么早去世……我也不用承受这些了。”
他抱着膝盖的手指用力抠着睡衣单薄的布料,杜之年看见了,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将那双手抓在掌心里。
“我出生是因为母亲期望有一个孩子,期望我的存在能让沈禄心软,不再对她施暴,可是这根本没有用。现在她不在了,沈禄只是把我当成发泄情绪的物品,我对他来说是一件可以随意操控的私人财产。”
沈归晚抬起头看杜之年,眼里泛起湿意。
“小时候我犯了错,沈禄打我的时候母亲会把我护在怀里,棍子从来没落在我身上,直到后来她走了,沈禄打断了我的肋骨,我才知道那真的很疼。”
杜之年感受到掌心里的手在颤抖,也看见了沈归晚腿上被泪水晕湿的痕迹。
他摩挲着沈归晚的右手,轻声问:“那现在呢?还疼不疼?”
“疼。”沈归晚哽咽着说,“你抱我一下就不疼了。”
肋骨断裂的地方总是在疼,冬天尤其明显,只是住进杜之年的公寓之后,陈年旧伤的疼痛变得越来越微弱,甚至只要他努力忽略就不会感觉到疼。
杜之年伸出手把沈归晚搂到怀里,摸着他肋骨受伤的地方,揉着他后颈冰凉的皮肤,“晚晚,等你拿到证件,沈禄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