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扶人之前,齐鹭很是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
他不太会说话,也不怎么社交,现在的身份还很尴尬。
毕竟霸凌你的人刚走,霸凌者的弟弟就跑来要帮你,应该正常人都会觉得他别有图谋、假好心。
然后说对不起感觉太轻飘飘了,但是长篇大论地道歉好像也很假,他现在脑子又一时转不过弯来,想不出好的台词。
最后齐鹭紧闭着嘴走出去,干脆就决定不说话,把人扶到校医务处就算完。
结果就连这个简单的计划也失败了,因为谢山风一眼认出他是齐鹰的弟弟。
也不知道刚打完群架,谢山风还哪来的力气,爬起来就一句“还没完是吧”,狠狠一拳砸到他脸上。
还记得那天夕阳西下,橙色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
两人的地位陡然调转。齐鹭傻傻地坐在地上,捂着脸,脑子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满面呆滞。而谢山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撂下句“小废物”,便潇潇洒洒、一瘸一拐地走了。
齐鹭作为齐家小少爷,不说是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也是被娇生惯养、精心呵护的。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还打得这么重,他整个人都蒙圈了,足足在地上坐了两分钟,谢山风人都没影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脸肿了,好疼。
他捂着脸站起来,又委屈,又感觉作为齐鹰弟弟被误会报复打一拳好像也是情有可原。就这样思索了一路,他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计划,掏出手机,给哥哥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告密说齐鹰带人围殴同班同学。
回到家后,齐鹭又发现哥哥正坐在家里大呼小叫。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简直看不出人样,佣人阿姨的消毒药棉碰一下他,他就发出一声凄厉哀怨的叫声。
齐鹭捂着自己的脸悄悄躲进房间里,自己消毒自己上药。
那一个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安慰自己问心无愧,没多久又委屈上了,一夜久久未眠。
后来再也没有人打过他,那第一拳也是唯一的一拳,好像就这么烙印在他心底,挥之不去了。
他在这里回忆过去,一不小心就出了神,落在谢山风眼里就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敢在自己眼前分心的人不多,这也算一种新鲜的体验,谢山风就好笑又戏谑地瞧着他,饶有兴致地观察。好一会儿,齐鹭自己回神了,又一副乍然惊醒的样子,不安地偷看他一眼,赶紧挪开视线,谢山风极有耐心,依旧保持着什么也不做的状态,再大概十几秒,齐鹭也疑惑他为什么没有动静了,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他。
“不是说……要拆封什么的……”齐鹭说话语速很慢,带着一股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温吞劲。话说到这里,他又感觉好像怪怪的,不太合适,闭上嘴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