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听,这是风的长调,跟音乐一样,是大自然的律动。”这条路更陡,季松临不仅没慢下来,反而俯冲而下,车轮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奔向前方,他们在风雪里穿梭,路过霓虹,路过茜草树,自行车轮子碾过的路途,留下了蜿蜒雪迹。
徐尘屿心情大好,任由他放肆,他阖眼靠着季松临后背,把声音放轻:“有点像沙子穿过漏斗的声音。”
“你知道么,我觉得音乐无处不在,甚至超脱了一切,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不受语言和文化的藩篱。”季松临扬起脸庞,让自由的风穿过身体。
徐尘屿偏头看他,却只能窥见个侧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认识你这么久,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风太大了,混着风声,听不清,”季松临的大衣被风吹得鼓起,他放缓了点速度。
徐尘屿侧耳倾听:“你唱啊,我会仔细听的。”
“你想听什么?”
“随季先生高兴,我与有荣焉。”
骑车的人笑得带歪了龙头,在地上画出一条小弧线才稳回来,街道残雪斑驳,四野萧然,季松临没再蹬脚踏,他吹响口哨亮起前调,随即缓声唱道:
(1)“晚风,吹来多少美梦,
吹来多少轻松,
吹走无数隐痛,
迎着风,近看水影朦胧,
那些花香树影,随夜色染成透明,
晚风轻轻飘荡,心事都不去想,
那失望也不失望,惆怅也不惆怅,
都在风中飞扬
晚风轻轻飘荡,随我迎波逐浪,
让欢畅更欢畅,幻想更幻想
就像,你在身旁........”
季松临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该怎么形容呢,徐尘屿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萦绕在耳边的嗓音就像浓墨重彩的油画,蒙上一层胶片质感,别有风情。
歌声穿过簌簌雪花,送进徐尘屿耳里,疾风并不温柔,吹得他的衣摆如云雀展翅。
但再也没有比这更浪漫的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