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事务所的业务上了轨道,季松临得了空,时节还是晚秋,选了徐尘屿工作不算太忙的时段,两人请了年假外出,他们到了意大利,那不勒斯是旅行的第一站。
两人选择乘坐巴士,分为上下两层,最顶层是露天的,仰头就能看见玫瑰色的夕阳。季松临和徐尘屿坐在最后一排,腿挨腿,肩并肩,像依附而生的一簇绿色植物。
高处视线宽广,城市灯火一盏盏亮起,合着夜色,宛如一条璀璨的河。
“起风了,冷不冷?”季松临用手背碰了下徐尘屿的侧脸,有点凉。
“我还好,你呢?”徐尘屿逮住他的右手,用掌心暖着。
“我也还好,”季松临替他戴上卫衣帽子,肩膀挨得更近,又说了点别的话,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无聊又寻常,但看着彼此的脸,两人还是在异乡的夜空下笑弯了眉眼。
巴士上正巧遇到一个旅行团,导游正给旅客讲解那不勒斯的历史,追溯到公元前7世纪,那时的希腊殖民称它为帕耳忒诺珀。
在希腊神话里,帕耳忒诺珀是一名海妖,她上半身是娇媚无暇的少女,下半身是一条波光摇曳鱼尾,她住在西西里岛附近的岛屿,那里遍布白骨和残骸,帕耳忒诺珀的歌声犹如天籁,她诱惑着水手触礁落海,是传说中美人鱼的原型。而那不勒斯是一座被称为诞生在美人鱼背脊上的城市。
帕耳忒诺珀。
这个名字在夜空中回荡,有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徐尘屿侧耳听着,他不说话的时候侧颜显得十分安静。
“你在想什么?”季松临凑过脑袋去看他。
“没什么,”徐尘屿嘴角的小括弧显出来:“导游挺会讲故事的,听入迷了。”
季松临这才注意到导游的模样,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扎着高马尾,笑起来的脸庞青春无敌。
徐尘屿的目光朝着那一头,不经意间忽略了身旁这人。突然间,他觉得卫衣一侧的衣摆被拽紧,季松临覆身过来,鼻尖抵住鼻尖,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带有风声的吻。
这个吻一触即分,清浅又温柔,就像两人的胸膛撞到一起时的那一下心跳。
眼眸半眯,薄薄的眼皮底下能感受到影影绰绰的光亮,待徐尘屿睁开眼睛,季松临偏头,嘴唇到了他的耳边:“徐先生别看小姑娘了,我会吃醋的。”
一句话逗笑了徐尘屿。
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季松临也确实爱看他笑,就如现在,他唇线上扬,小梨涡在他脸颊绽放,长而密的睫毛相碰,衬得卧蚕异常动人。
“笑什么?”季松临紧紧凝视着他。
“笑你,”徐尘屿微敛表情,末了评价一句:“幼稚。”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幼稚得过分可爱,不过他再没看别人,而是捉过季松临的手,手掌与手掌叠加,五指扣住五指,放去了膝头。
夜风吹拂,空气浮动着乌木独特的香气,他们仿佛坐上了一辆不会停歇的巴士,追逐着散落的群星。
酒店位于市中心,两旁种满了椰子树,墙壁上有色彩斑斓的涂鸦,覆上一层老旧的质感,有年轮的味道。
前台办理登记,拿了房卡,跟着人群乘坐电梯,房间在二十七楼,2706号。
落地窗,投影仪,小厨房,布艺沙发和地毯,正中间摆着一张大床,床铺上铺满了鲜艳曼丽的玫瑰花瓣,旁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三种品牌的安全|套。
“这是情侣房?”徐尘屿眼睛微眨。
“是夫妻房。”季松临放下行李,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徐尘屿,埋首在他颈窝,深深嗅他的气息。
徐尘屿一手抓住他胳膊,往侧偏头,不让季松临蹭他脖子,不满地质问道:“谁是夫谁是妻啊?”
季松临低头吻住他弧度优美的脖颈,这一下用了蛮力,白皙的皮肤上立刻留下红痕,像一颗圆润鲜嫩的草莓,他坏笑一声,低语道:“昨晚在床上谁叫我老公来着?不是你?”
徐尘屿耳根忽地发红,回想起昨夜激烈的情|事,他一直试图让季松临成为下面那个,作为惩罚,季松临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几乎到了天亮,所以他一上车就困得不行。这是事实,他没法反驳,但又不想让那人太过得意,他转过身一手掐过季松临下巴,装模作样的耍狠:“你再咬一口试试?”
这模样一点都不凶,反而有点可爱,季松临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叮咚响。
“Roomservice,,”接着就听到了侍应生的敲门声。
“应该是晚餐到了,我去开门。”季松临恢复常色,放开人。
他走到门口与侍应生交谈两句,给了小费,便推着餐车走进来。餐车上的食品非常丰富,有披萨,炸鳕鱼,意面和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