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颐气指使的态度让林绵感到不适,厌恶在那一瞬间拉满了进度条,但他也仅仅只是说了句:“你都不去找别人的吗?”
都不去找别人的吗,一天天在这守着。
顾南行垂下眼来看他,闭眼再睁眼,一扫本就不多的担忧,“别人家里不能吐,要在我吃饭的时候卡点吐,你最好别惹我,我不想跟你计较这个。”
他本就是个软弱的,被凶了以后就像焉了的菜叶子,缩着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顾南行大半夜把他扔出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也不是没扔过,前年他们公司的年终会,顾南行喝高了,回来要拿烟头烫他,他躲柜子里被揪出来,一直哭,顾南行嫌他吵,大半夜把他扔出去了。
将近零度的天气,林绵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冷风,那会儿刚跟他没多久,体质好,等到第二天容姐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怎么样。这两年顾南行折腾他折腾的厉害,工作也忙,扔出去不知道第二天要烧到几度。
他不是一个爱生病的人,因为生病起来工作会很痛苦。
嗡嗡嗡。
饭桌上的手机不停振动,顾南行睨了他一眼,接了起来,“什么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南行看了一眼林绵,换了一只手接电话,“那我找机场,你去高速出口。”
林绵不知道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个电话跟他有没有关系,身体本能的后怕着。
他边接电话边穿外套,一直到声音逐渐消失,林绵才站起来,走出去扒在玻璃门边张望。
“陈妈,电话本老地方,你叫个医生给他看看。”
没料到人还没走,突然的声音把林绵吓了一跳,几乎靠扶在玻璃门上才不至于瘫软,顾南行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左手放在胸口上平复心跳,模样狼狈又滑稽的。
可顾南行并不觉得好笑。他知道林绵在怕他。
他拿了车钥匙,又打了个电话,这回真走了。
陈妈到底四五十岁了,还爬上爬下的,手上拿着外套去固定电话旁边找本子。
电话拨了两次才接通,估计是要影响到人家干正事了。
“吃不下饭呀,吃了两口就吐,没有乱吃,发烧?”陈妈伸出手,林绵把头凑过去给她摸,“没发烧呀。”
林绵看着茶几上成堆的药,没出声。
医生匆匆忙忙带着箱子地赶过来,跟陈妈不好意思地道歉,说那会儿刚忙完正吃饭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