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他就是这世界里的一粒灰尘,落在任何地方都是被人嫌弃的下场,他是那样不受人待见,连带他所有的所有,都是卑微又可笑的。
东西全部都摆放如初,书房重新锁上。
林绵还找到了林泉半年前那次医院开的收据单,他随手塞进外套里面的口袋里。
天空炸开了一朵烟花,紧接着其他颜色的烟花也在盛开,光线错落在床上的他。
农历二十九,市区好热闹,热闹到他在郊区都能感觉到别人的欢喜。
林绵裹着被子坐在床头,他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的年假,他去工厂的流水线里当普工,工厂的老板带着他们去江边放烟花。
他在烟花转瞬即逝的光里看见郁司,他倚在石栏上对自己笑,他来出席某个活动,把那次商家给的报酬全部给了林绵。
冷。
林绵蜷缩在床上,他怎么都捂不热自己的身体。
他是不是要死了。
大抵冬天的早晨都这样,寒意很浓,一点点阳光就觉得温暖。
突然停药比吃药还要让他难受,身上密密麻麻地被啃食,脑子好像童年玩的那把钝到不行的铁刀。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饺子也懒得弄了,冰箱里的烤鸭放进微波炉里叮了几分钟就拿出来。
他强迫自己把这些油腻的东西塞进嘴里,自残一样忍着干呕把肉吞进去,吃药也是一样的。
对他来说吃什么好像已经没有分别。
已经十点了,他还等不到助理进来。
胃里涨的难受,有只虫子钻进了他的血管里,在里面乱窜,饿了就啃噬他的骨肉,疼痛在他身体里游走。
他好不了了,林绵想,他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
助理是十二点过来的,带了酸甜排骨和红烧鱼块。
“想吃什么?”他这样问,却动手打开了玄关鞋柜,可能是昨天那身换好的衣服让他起了疑心,今天要看里面的摆放,“明天给你带。”
林绵看着他掩饰的样子只觉得滑稽,“想吃虾。”
大概是没看出来什么,助理关了鞋柜应允:“明天给你带。”
林绵说好,拿着排骨走到厨房拿盘子装,外面钥匙转动了几圈,又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