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约,给他一笔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让他走吗?
做梦。
喉间动了动,顾南行看向搁置在桌子上的文件袋。
林绵因为这个事情找过他好几次了,第一次顾南行不想计较,第二次也只是收到警告,第三次的时候,他把话说的很绝,看着林绵犯病尖叫自残也不停止,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快活。
他让林绵意识到自己动不动就哭,尖叫,发疯一样自残,什么样的工作能容忍一个人一直这样,林绵才肯消停下来。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他的掌握之中,每一步都按照他想的走。坏就坏在那个私生饭,抓到的时候就该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办了,不该听林绵的,走什么法律程序,结果呢?
跳了那么多次楼,肋骨断了两根,听到解约要签字,还能边吐血边爬起来签了字再进手术室。
顾南行活动了一下手腕,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起来,血液里的嗜虐分子蠢蠢欲动。
他想到已经很久都没有碰林绵了,林绵身上的伤总是断断续续的。从前他有林绵替他承载那些暴力,血腥,失控,就像他的情绪容器一样无止境地接纳,而如今这个容器已经开始破裂,那些负面情绪也在一点点地流出来。
林绵在第三天清醒,那天万里无云,他盯着天空看了好久好久,一直到手上出现一个文件袋。
“解约了,你满意了吗?”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干涩地难以分辨,林绵大概要真的以为他是有恃无恐的态度,“所以……你能不能别总是想着去死?”
他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去求过谁,可是当他意识到一个人可以跳一次楼死不掉而忍着疼痛爬上去再跳的时候,他真的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无力。
在他那些不清醒的日子里,顾南行跟他说过好多遍未来,想来也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从前一直觉得但凡他父亲愿意好好爱她,她都不至于走到跳楼的地步,可现如今才知道原来对方连这种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一开口就牵连到整个身体的疼痛,林绵只是张口,还未出声就觉得费劲得要命。
说不出话,他只好摇头。
不能,他做不到。光是想到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顾南行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就痛苦到窒息得想死。可能那一瞬间不是恨顾南行,也不是真的想要去死,只是想要结束这种痛苦,可除了死亡他想不到任何一种解脱的办法。
“你帮帮我吧,”顾南行把耳朵凑过来,却听见他气若游丝地说,“掐死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