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顿都只能吃一半,不管她有没有再说她不舒服,她的饭量都只能是以前的一半。
钱杏花的绿豆眼又一次瞪得黄豆大,她在饭桌下使劲地扯了几下黎成力的衣角,让他帮忙说话。
自打上次黎明才在饭桌上说出了那一番话,黎成力对钱杏花的态度就冷淡了很多。
他是个孝顺的人,不可能在父母健在的时候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在生钱杏花的闷气。
黎成力是个闷葫芦,不会说他不高兴了,钱杏花也就没当回事,反正就他们两单独相处的时候,黎成力不说话才是常态。
钱杏花不管怎么扯黎成力的衣角,甚至掐他的大腿肉,黎成力都一言不发,端着饭碗一个劲低头吃饭。
钱杏花见状,只能自己给自己争取:“娘,我前两天就是太热了有些不舒服,我以后在身边放一盆凉水,干活太热了就用帕子擦一擦,不会再回屋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以后会好好干活,不要减少她的饭量。
黎老太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吃饭,她现在看到钱杏花就觉得烦,越发觉得先前决定分家的念头好。
不分家,她就要天天都看到这个讨人嫌的,分家了,她大不了关心一下怀着孕的老三媳妇,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越想心情越好,黎老太三两口吃完了碗里的饭,对白秀荷吩咐道:“大家都快点吃,吃完了睡会儿下午继续忙活,老大家的你等会儿把碗洗好收拾了就准备休息,有些人没吃完就别管她。”
黎老太说的没吃完肯定是指钱杏花,钱杏花刚才一直没怎么吃,她想要黎老太把以后只给她吃一半东西的命令收回去,黎老太才不惯着她。
钱杏花看着桌上菜碗里的菜越来越少,她赶紧伸筷子夹了些放到她的碗里,这一顿吃不饱就算了,别连一点菜里的荤腥都吃不着。
从这一天起,钱老太到了做饭的时候要么吩咐白秀荷去灶房,要么她领着黎明春去,坚决不让钱杏花有机会进灶房偷吃东西。
等吃饭的时候,钱杏花碗里的饭永远只有一半,黎老太还要盯着她的筷子,多夹一次立马被骂。
黎成力知道自家老娘心里对钱杏花暗地里说分家有气,见她开始收拾钱杏花,反而觉得安心了些,所以他面对钱杏花充满了怨气的眼神,都选择视而不见。
时间一晃而过,最忙的七月和八月过去,田地里的庄稼都收了起来,老天爷也非常给面子,白天都是红红火火大太阳,稻米和其他收上来的粮食晒得干干的放进仓房,多余的等到粮商过来收。
辛苦忙碌大半年,农家人最辛苦的时节过去了,虽然旱地里还种着红薯、豆子那些需要收,但是收它们不像收水稻这么着急,可以缓着点慢慢做。
八月底,又是一次大沐修,黎成石回来了。
这个月县衙也很忙,知县很重视昌平县的农业种植,他们下面的差役被天天派往田间地头,去看各个村子的产量,收割有什么困难等等,因此县衙八月中旬的小沐修就取消了。
沐修取消,加上天天往外跑有补贴,黎成石八月的月钱比往常多不少,他高高兴兴地拿着银子回家。
现在姜芷芸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她的肚子就跟吹了气进去一样一天天变大,她每天早晚都会在吃饭后在黎家院子门口溜达几圈。
黎成石看着肚子圆鼓鼓、扶着腰慢慢走路、透着母性光辉的姜芷芸,眼神饱含了各种情绪,爱意、怜惜、满足……
黎明瑾看着爹傻乎乎地站着好像不敢靠近娘,他跑过去,牵起来他爹的手,走过去慢慢将手放在娘的肚子上。
“爹,弟弟很活泼,昨天晚上我陪说话的时候他踢了我两下。”黎明瑾有些高兴,有些有苦恼,“奶说弟弟活泼好动是好事,可是娘会痛。”
黎明瑾在弟弟越长越大之后烦恼越来越多,他有一次看到弟弟好像踢娘有些用力了,娘的眉头皱了一下,所以他现在想要让弟弟快一些出来,让娘不那么痛。
黎成石当初在姜芷芸即将临盆的时候出去参军的,当年他是亲眼一点点看着姜芷芸的肚子变化,不像这次隔了一个月之后突然见到,而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他出去参军之后不敢一个劲想家,当年姜芷芸的样子黎成石已经很模糊了。
“芸娘,辛苦你了。”黎成石一手扶着姜芷芸的腰,一手轻轻柔柔地抚在姜芷芸的肚皮上。
隔着夏天清凉的薄衫,他仿佛感受到了肚子里那个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的心跳。
看出来了黎成石对她的肚子有些好奇,姜芷芸提议道:“石哥,你要不要听一听,瑾哥儿说能够听到弟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