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考虑了一阵后,听大哥和三弟的话,留下来了闺女的嫁妆和儿子的聘礼后,拿出来了大部分银子在县城置办了铺子。
他和黎老头一样是个热爱种地的人,他不打算割舍种了一辈子的土地,就没有在县城买宅子,以后老了也住村里。
这会儿要劝黎老头去县里长住,黎成力绞尽脑汁想了个理由:“爹,听三弟说咱们县里如今外来的货物越来越多,外地的种子也有不少,我在村里住着都不知道天天来了哪些新种子,你要是去县城住着了,就能经常去粮铺逛逛看有没有新种子,多好。”
黎明瑾听着二伯的话捂着嘴差点笑出来,二伯还是一如既往的憨直,他的话爷听了之后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黎成力说了这一番话后,他就稍微往后坐了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自己不是这块料,他还是不要给大哥和三弟添乱了,让他们来劝爹娘吧。
黎成志瞧着二老的神态,想着虽说让二老搬去县里爹那一关更难过,但也不能放过娘这个助力,要是能够把娘给说得心动,让娘私下再劝劝爹,说不定这事就能成了。
劝说黎老太当然就不能用和黎老头一样的方式,黎成志说起了米线铺子的生意多好,他又要招唿客人又要收钱,遇到客人多得忙不过来的时候他好几回都忘了收钱,要是铺子能够再多一个人帮着收下钱,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说这话的时候,黎成志眼睛不停地看向黎老太,看得黎老太有些莫名,等他说到再多一人时,福至心灵的她理解了黎成志的意思,心头一跳。
黎成志说完了后屋子里安静一会儿,只剩下木柴在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刺啦声。
爹娘他们都不说话,黎明瑾眨了眨眼,小声地问道:“听爹娘说这两年家里租出去的地粮食变少了,爷,最近两年是不是年景不那么好啊?”
黎老头抬头看向孙哥儿,这两年的年景不好?
怎么可能!
没灾没祸的,最近太平得很,家里的粮食向来是卖了绝大部分还能堆满粮仓。
黎明瑾接着说:“在地里要收粮食之前我和娘都去看过,觉得庄稼的长势还可以,怎么那些租田的人家老哭着说地里的收成没那么好呢。”
当初黎明瑾和姜芷芸商量劝二老到县城常住的时候,黎明瑾随口说过以后让闲不下来的黎老头帮忙监督租户,姜芷芸觉得可以考虑,像黎老头这种闲不下来的人给他找活干他才高兴。
可是在这种时候黎成石和姜芷芸不打算提,说了会有安排老人干活的意思,他们担心二老听了心里不舒坦。
不过这话由瑾哥儿这个孙子辈的来说就要好一些了,老人家对隔代的孩子总是要宽容些,且黎明瑾也没有傻乎乎地直接说,转了个弯。
黎老头果然上钩了:“这几年老天爷心善得很,只要是用心干活侍弄庄稼的,收成都不会差,你们指定是被人给骗了。”
事关地里的庄稼,黎老头就上心多了,问了黎明瑾不少问题,好在黎明瑾当初是真的跟着他娘去看过那些租田的,知道情况。
黎老头听了痛心疾首:“这分明是偷懒了,没有拿着东家的田好好干活,再这样种个几年,好好的良田就要变成差一等的劣田了!”
之前黎明瑾和姜芷芸以为那些租户们不上交那么多粮食是日子难过,悄悄克扣了一些下来,没想过是他们不好好待田地。
地就和人一样,越养越肥,如果对地不上心养,好的田会慢慢变坏,最后越来越贫瘠,种出来的粮食越来越少、越来越差。
“爷,这些租户也太过分了,仗着我娘心地好,不了解田地和庄稼就乱来!”黎明瑾气愤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爷,你教教我怎么分辨土地好不好吧,今年可不能再让之前的租户租家里的地了,得换老实一些的人才行。”
姜芷芸看着黎明瑾拍大腿这个动作,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动作在村里看着没什么,婆子媳妇们闲聊的时候如果说起了什么激动的,就会这样,好像这样会让人更有气势一样。
不过姜芷芸她是不会这样做的,有个童生爹,还有个秀才哥哥,她的言行举止从小就比较注意,她教黎明瑾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毕竟是在乡下地头长大的,始终还是带了些粗俗气。
要是瑾哥儿嫁到了白家,跟着白志文去府城读书,去外地赶考、做官,接待白志文的同窗、同僚时,瑾哥儿还是动不动说得激动就一拍大腿,那也太不斯文了,是得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
黎明瑾一时激动学着他奶做了个平时不怎么做的动作,正认真地听着黎老头说怎么分辨土地和种在地里的庄稼好坏,不知道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姜芷芸找教养嬷嬷的心思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