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又白记得,怼怼说过,它所在的这个耳廓狐族群中,适龄未婚的雌性耳廓狐,只有怼怼的妹妹一只。
怼怼的族群和薛又白的族群不一样,它们是和和其它耳廓狐族群挨在一起,像是人类社会中的“邻居”。
刚才,薛又白和怼怼跑过来救亲兄弟四狐组时,在沙丘上见到的,大部分都是成年雄性耳廓狐。薛又白隐约猜测,怼怼的这位适龄未婚的雌性耳廓狐,可能是几个族群中,唯一的一只了。
怼怼发现了自己的妹妹,征求薛又白的意见:“那是我妹妹,你要见见它吗?”
“好啊。”薛又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一次见怼怼的亲人,薛又白有些紧张,强装淡定。
虽然他平时淡定沉着,宠辱不惊,连自己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只耳廓狐、并且真的找了一只耳廓狐当“老婆”这种事情,他都能接受良好,但当真的见到怼怼的亲人时,薛又白还是非常地拘谨,紧张。
这种心态,大概和那种“丑媳妇见公婆”时的心态相似。
怼怼听到自家老婆同意见妹妹,于是狭长的狐狸眼睛,看向了通道尽头的方向,只一个眼神,小妹妹顶就着一对变成飞机耳的大耳朵,飞快地跑到了怼怼的身边。
它和今天薛又白遇到的其它耳廓狐不同,它看向怼怼的眼神,没有惧怕和恐惧,全是对哥哥的依赖和信任,更多的是,多日不见的思念。
怼怼对妹妹介绍薛又白:“这是我老婆,你嫂子。”
妹妹应该是听懂了,立即就对着薛又白欢快地摇尾巴,“吱吱吱”地叫着讨好薛又白。
薛又白向它打招呼:“你好啊。”
想了想,他问怼怼:“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怼怼怔愣了一下,语气有些狐疑:“名字?它没有名字啊。”
薛又白:“……?”
薛又白觉得奇怪:“你有名字,你妹妹怎么没有名字?”
怼怼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十分认真地思考薛又白的这个问题。它神情很困惑,模样却十分可爱,令人很想在它的头顶上撸一把。
想了一会,怼怼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于是,有理有据地反问薛又白:“那么,你有名字,你家里的那几个兄弟有名字吗?”
薛又白:“……”
薛又白无言以对。
他家的耳廓狐大哥、耳廓狐二哥、耳廓狐弟弟,还有那位和他们没有血缘的耳廓狐豁口哥,确实也都没有名字。因为薛又白的耳廓狐爸爸和妈妈没有给它们取名字,薛又白穿越过来,初来乍到,只给豁口哥起了个“外号”,并没有真的给它们取名字。
但是,他是人类,所以他有名字。怼怼连人类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也有名字。怼怼说,它从出生就叫“怼怼”,那么怼怼这个名字,是谁给它起的呢?
怼怼的妹妹见到薛又白,非常地开心兴奋。它没有看出来自家哥哥和薛又白之间的古怪氛围,只顾着欢快地在他们两只耳廓狐身边跑来老去,嘴里不停地“吱吱吱”地叫着,声音又细又尖,但是却非常可爱。
他们耳廓狐这种动物,虽然外表呆萌可爱,至今都是世界上最可爱动物之一,甚至曾经在人类评选排行榜中,拿到过可爱动物的第一名。但是,和耳廓狐可爱的外貌相比,耳廓狐的叫声,就略显得粗糙尖锐了。
但是,这样粗糙的声音,并不影响怼怼妹妹的可爱。
怼怼的妹妹,它的毛色和纹路,和怼怼十分地相似。它的身形只有三十厘米,比怼怼短了至少十厘米,耳朵却和怼怼一样大,非常地逆天。这种身体比例,让它更加的呆萌可爱了。
如果说怼怼的美貌是“公妲己”,那么怼怼妹妹的美貌,足以媲美妲己本己了。
薛又白很喜欢怼怼的妹妹,于是,他问怼怼:“要不要给你妹妹取个名字?”
怼怼晃了晃耳朵,表示没意见。
薛又白说:“你叫怼怼,那么你妹妹就叫心心吧,正好是怼字的下半部分。”
怼怼眨了眨它自己那一双漂亮又狭长的眼睛,似乎不太能理解薛又白话里的意思。
但是,在怼怼的人生法则里,首要遵守的铁律就是:“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二个需要遵守的铁律就是:“即使老婆说的不对,那不是老婆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会让老婆说的都变成对的。”
于是,漂亮的“妲己本己”,怼怼的妹妹有了新的名字,叫“心心”。
薛又白见过心心后,又忐忑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以为怼怼会继续带他去见自己的其它家人。
但是,怼怼并没有挪动位置,并且极力自荐那个“爱心”形状的洞穴,想让薛又白在这里面住下来。
妹妹心心听懂了哥哥和嫂子会留下来,非常地高兴,身后的尾巴比刚才摇晃频率还要快。虽然薛又白听不懂妹妹心心“吱吱吱”地叫着在说什么,但是从妹妹心心的肢体语言上,非常明显地就能看出来,它对哥哥的回来,是非常高兴的。
怼怼发现薛又白在看自己的妹妹,醋坛子又要翻了,浑身都散发着酸味。
薛又白好笑,抬起了自己的小前爪,在怼怼的头顶上拍了一下,无奈地说:“那是你亲妹妹,你怎么也吃醋?”
怼怼噘着狐狸嘴,脸颊在薛又白的脸颊上蹭来蹭去,嘀咕道:“就算是你亲妹妹,也不行!老婆的注意力,不可以被抢走!”
最终,在怼怼的软磨硬泡下,薛又白终于同意在审美最诡异的“爱心”形状洞穴里休息了。在休息之前,薛又白问怼怼:“我见过你妹妹了,要不要再去见见你的爸爸妈妈?”
怼怼的下巴搭在了薛又白软软的肚皮上,蹭了蹭,说:“老婆,你可能见不到我的爸爸妈妈了。”
薛又白:“嗯?”
怼怼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它们离开洞穴去捕猎物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想了想,怼怼又补充说,“是在我和妹妹很小很小的时候。当时,我们刚刚断奶,还没有完全学会自己找食物。”
薛又白心里一疼。
耳廓狐出门捕猎,再也没有回到家里,这种情况下,大概率就是凶多吉少了。或许是死在了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或许是死在了天敌们的利齿下,也可能是死在了人类的贪婪中。
薛又白非常心疼怼怼,抬起了自己的小前爪,轻轻放到了怼怼的脑袋顶上,顺爪子摸了一把怼怼软软的耳朵。
怼怼闭着眼睛,非常地享受,继续给薛又白讲:“那个时候,我和妹妹太小了,我们还都是亚成年。爸爸妈妈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我和妹妹在洞穴里躲着,最后饿得不行,不得不离开洞穴,靠自己的能力去捕捉猎物,填饱肚子。”
两只小亚成年,没有了耳廓狐爸爸和妈妈庇护,生存会变得格外艰难。薛又白低头,伸出了小舌头,开始给怼怼的头顶舔毛毛,想要隔空安抚当初那只隔着岁月的“小怼怼”。
怼怼被薛又白舔毛毛舔得非常舒服,它用下巴在薛又白的肚皮上蹭了蹭,又继续讲。只是这一次,它语气变得非常骄傲:“我和妹妹好不容易抓到了第一只猎物,族群里的其它成员就跑过来强。我当时非常生气,然后我就把那只抢食物的耳廓狐给揍了!我当时是刚刚断奶的亚成年,那只耳廓狐已经成年了,被我打得连哭带嚎……老婆,我从小就非常厉害,从来不会被别的耳廓狐欺负!”
薛又白:“……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