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然后呢?”钟浅锡问。
他似乎有聊天的心情。
“还好只是卡了三四分钟,电脑自己就好了。”姚安说,“不然我真的要……”
“要什么?”对方说着,环住她,呼吸暧昧。
姚安一下子不吭声了。
沙发布面和床单比起来,略显粗糙。赤|裸的脖颈摩擦在这样的布料上,好像在沙地上滑行,拖出一串热辣辣的火花。
动作在逐渐失控。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亲密过了。
“等等。”姚安侧过脸,喘着粗气,“不是要聊天吗?我还没有说完呢。”
钟浅锡微微笑了,并没有停:“你说。”
……这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姚安心里憋了股气,脸上发热,真的开始讲起来了:“我今天才知道,意大利人是不吃夏威夷披萨的。”
这话太不着边际了,和眼下的情形八竿子打不着。但马尔科一天能念叨十遍,已经属于办公室的日常。
“他说美国人一点文化没有,就爱糟蹋美食。搞出水果披萨的人,统统应该被判刑。我本来觉得加点菠萝,有什么不行的呢。马尔科就问我火龙果馅的饺子怎么样,我一想,确实有点恶心。”
“还有。昨天午休的时候,越南姐姐给大家发榴莲糖。结果隔壁办公室的人闻到味,以为是煤气管道泄露了,拎起包就往外跑。”
“组里的印度同学买了五件一模一样的T恤,从周一到周五轮着穿,他管这叫循环经济。”
姚安开始分享起一些办公室琐事,气息断断续续,却又很坚持。
她很擅长描述一个场景,或是一些人。这一点,在海钓的时候,钟浅锡就已经知道了。
炼钢厂、雪原、鞭炮纸……姚安给他讲过很多东西。
交流是远远比性更亲密的事情。
它能够带来更多的刺激,不单纯是感官上的,而是心与心的贴近。《一千零一夜》里,国王就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听着故事,陷了进去。
不知不觉间,钟浅锡停了下来。
他从身后牢牢地抱着姚安。像干枯已久的树木,渴望新鲜的水源、
他在近乎贪婪地倾听。
客厅不再像独处时那样安静了。
有人在说话,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柔软的心情从硬土里长了出来,一点一点,开始蔓延。有那么一瞬间,钟浅锡质疑起自己刚刚打过的电话,和才做过的决定。
也许他应该给姚安多一点时间。
她太年轻,很容易受别人影响,这不是她的错。
是祁航和莫妮卡的问题。
而他不该逼她太狠,总有更好的方式。
思虑中,故事从沙发,一路讲到了床上。
钟浅锡是真的一度准备拿起手机,给米勒发一条消息:等一等再说。
直到。
姚安钻进被子里,把话题扯到她真正想要说的话上面去。
“我最近回来的时间,可能都不固定。”她试探着往前推了一步。
“你的意思是?”钟浅锡问。
“要不以后别叫司机等我了吧,我坐公交回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