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看上去似乎还挺好奇,显然知道不能找本尊去八卦,只好跟她打听:“你和裴书临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我们都是直研时期一起读书的同学,没见过他交女朋友诶。”
裴书临写字的手一顿,钢笔在纸上停留出一个浓黑的墨点。听见她囫囵回答,“是家里人介绍”。
女生了然地回了一句“这样啊”,显然失去了再探索的兴趣。
他突然伸手扶着她腰,有意无意顺着她背脊中间那条弧度清晰的脊沟,一寸一寸摩挲下来,拍拍她提醒道:“坐好点,教授来了。”
简皎月被他摸得发痒,立刻挺直了背,转过头时瞥见后面几个人毫不掩饰的惊诧眼神。她纳闷:也不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仿佛没见过裴书临碰女人一样。
讲台前的教授是位口齿伶俐的女士,大约五十多岁,穿着得体的旗袍,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知性优雅的。
研究生的课程已经比本科时简练很多,听着教授的一口英伦腔,简直是对耳膜的馈赠。
据说外交院出身的人大多都到英国进修过,简皎月才记起来裴书临应该在研一时期也去过伦敦政治学院做交换生。
她迷迷瞪瞪地想:如果他来的是美国,他们是不是可能有机会见上一面?
裴书临边听着课,正好奇边上某个好动的人怎么闲得住。
侧头一看,她眼皮果然已经耷拉着半阖上,一上课就犯困的习惯至今未改。
简皎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混乱又麻木。
偷听到自己不是简家亲生女儿之后,她偷偷做过亲子鉴定才死心。这样一想,也是时候少欠一点他们的钱了。
到美国之后,把几张卡全丢进西湾。她在学校认真找了份兼职,兢兢业业毕了业。
梦境的画面转到德州某年的一场暴风雪,简皎月居住的地区全面停电。她啃着法棍掏出几张纸币去超市买菜时,居然瞧见了裴书临。
那年她才大二,裴书临在她脑海中的印象依旧是高中时那个样子。
踩着双白球鞋,旧校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见老气。少年沉寂洁净,站在FedEx门口对她轻笑,眼里的爱慕夹杂着朦胧的温柔。
他牵着她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街上走,简父简母和他们擦肩而过。
大概是抓住她手心的那只手太过温暖,那股如同浮萍般没有归属感的感觉在这时也淡化下去。
简皎月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对裴书临好一点。
可这个念头刚起,裴书临松开了她的手,冷漠地后退了一步。
雪还在下,凛冽寒风刮过她的脸。她看见了少年眼中的嘲讽,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