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走向宫门处,仿佛被抽掉了魂魄一般。
如梦如画的天宫,此刻萧索灰败,花草树木凋残零落,连仙鸟都没了声息。
当他走出九重天的门外,回过头时,眼里布满了杀机。
回到云梦泽。
庄可吾一改往日的虚弱颓唐,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他将药王胖老头儿喊到跟前,交代道:
“今日起,你就住在我的云梦泽中。照顾我的客人。”
药王为难地拱手作揖道:
“殿下,臣不敢不遵,但是,恐怕臣得晚一点儿才能过来了。”
“为何?”
药王擦了擦头上的汗,无奈说道:
“君上此刻,正在瑶池宫中,臣……臣要先去那边儿候着,若是……稍后没什么动静,臣即刻就来。殿下……”药王支支吾吾,庄可吾却听明白了。
父母每次见面,必然大动干戈。父君几次受伤而出。
想到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的夫君都能如此阴毒,庄可吾此刻面无担忧之色。
“那你速去速回。”
“是!”
司印神君看着自己灰色的靴尖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想到弟弟方才的举动,他眉头紧锁起来。
“七弟,你和这个半妖国主,相识于何时?”庄可吾靠在床头,闭上眼睛,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相识于梦中。”
司印神君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可是以妖术魅惑了你?否则怎可能……”司印神君觉得这一定有什么阴谋,否则天族七皇子怎可能梦里生情爱上一个半妖?
他正说到这里,抬头却看见七弟的眼睛盯着他,眼里带着犀利的刀锋。
“大哥是不是还有司印的公务?不妨去忙吧?”庄可吾再次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司印神君可能觉得自己说话重了,赶紧找补:
“大哥是怕你被妖女利用了。”
“她只剩了半条命,却还愿意相信我,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我来保管。母后随时对她虎视眈眈,你觉得这种信任是利用吗?
她何须用自己的命来赌?”庄可吾激动起来,脸色顿时发红。
他喘着粗气说道:
“大哥,我从未记得,我送过别人鳞片,可是你知道吗?她竟然,随身佩戴着我的鳞片。你说,这是不是命定的缘分呢?”
司印神君有些震惊。
天族是龙族中的高阶种族,鳞片是不可能轻易取下的。七弟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这实在是让人诧异。
“怪不得,她怀揣你的羽衣,却没有遭到反噬。”
庄可吾认真道:
“母后最好不要试探我的底线,如果她死了,我不独活。”
司印神君又是一声长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云梦泽。
庄可吾从床上起身,偷偷挪到墙边,轻轻拿掉一块薄薄的砖,向隔壁看去。
胸口的伤还在疼,嘴角却轻轻翘起。
……
瑶池宫。
天后已将所有的器皿砸了粉碎,头发蓬乱,满脸泪痕。
她跌坐在碎片之中,飘逸的白衣被血迹浸透。
“你这个毒妇,一个小辈,和我们当年的事早已没了任何干系。你竟然几次三番派人去搅扰她的生活,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你怎配为天地之母?”
天后两眼淬毒,阴阴地看着天君,冷笑连连。
“哈哈哈!我不配,谁配?是簌月,还是玹姬?”她从地上爬起来,嘲讽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痴情几千年又如何?最后她们不还是弃你而去?恨不得永世不再相见!哈哈哈……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