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了,自己又不能告诉他真相。
要知道这一趟南下,洛婉如会遭罪,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可现在后悔晚了。何氏目光凝在洛婉如额头上的纱布上。何妈妈就是她放在洛婉如身边看着她的,何妈妈临阵变卦的原因她清楚。
有这么一道疤在,洛婉如婚事难了,许清扬不失为一个好人选,前提是运作得当。
何氏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射向何妈妈:“你应该考虑过这种情况。”
洛婉如先惊后喜,目光期盼的望着何妈妈。
何妈妈看一眼何氏,有些事她并不想洛婉如知道,免得污了她的耳。
何氏淡淡道:“但说无妨。”
何妈妈低下头恭声道:“姑娘放心,王婆子不会说的。”
“万一呢?”洛婉如心急如焚。
“她开不了口。”何妈妈委婉道。
洛婉如愣了下:“什么叫……”声音越来越低,她的脸渐渐白了。
“你快说。”洛婉如催促。
暮秋道:“许少爷的心意别人不知道,姑娘还能不知道,你们可是打小的情分。许少爷一直想取消和四姑娘的这门婚事,只是碍于许老夫人和许大老爷,才没成功,可他这心是向着您,怎么可能特意为四姑娘选礼物。奴婢想着要么是许老夫人逼着许少爷做的,许少爷不好违逆长辈随便选了点东西交差。要么就是许老夫人为了安四姑娘的心,骗四姑娘呢,姑娘听着,是不是这个理?”
随着暮秋的话,洛婉如容色稍霁,心里一紧信了大半,嘴上还是不确定:“真的是这样吗”
暮秋道,“自然。”又指天对地的保证。
洛婉如的怒火终于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满地不甘。她咬着唇,用力的揪着锦帕。明明是她先认识许清扬的,可就因为三叔和许大老爷是好友,两人偶然间说起各自儿女,发现正合了《野有蔓草》中那句‘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两人就这么在玩笑间定了婚约。可《野有蔓草》中不还有一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啊!按这个逻辑,为什么不是她!
喜欢上堂妹的未婚夫,她知道这份感情不容于世俗。她不是没想过放弃,可她放不下啊,许清扬也不能。他们才是两情相愿,许清扬甚至连洛婉兮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因为长辈一句戏言就要他们放弃自己幸福,她做不到,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洛婉如眼底迸射出强烈的精光,端详了暮秋好一会儿。暮秋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姑娘?”
洛婉如毫无预兆的开口:“你想做我大哥的姨娘是不是?”
暮秋悚然一惊,下意识摇头否认。
盯着她闪烁不定的双眸,洛婉如笑了,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袖子,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个主意多的,只要你能让我心想事成,我也能让你得偿所愿。你本来就是母亲赐给我的,把你还回去,再让母亲赐给大哥,并不难,你觉得呢?”
暮秋怔了怔,表情十分复杂,不敢置信,欣喜若狂,忧心忡忡……最终归为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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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文阳长公主寿辰,当天端地热闹,车如流水马如龙,别说临安权贵就是周边城镇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派了代表前来贺寿。
赴宴宾客在见着了前来贺寿的钦差之后纷纷觉得不枉此行,盖因这位钦差来历委实不凡,就连南宁侯这位执掌一方的皇帝外甥都得恭恭敬敬。
宣读完圣旨的凌渊将圣旨递给文言长公主的同时扶起她,绯色的官服衬得他玉树临风,胸前的仙鹤补彰显着不凡的身份。此刻的他嘴角含笑,令人如沐春风,更像一位儒雅的文人墨客,而非大权在握的权臣。
“祝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陛下一直惦记着您,还有大长公主也让我捎来贺礼。”
本朝还健在的大长公主就只剩下长宁大长公主,辈分虽高却只比文阳长公主大了没几岁。论辈分,凌渊还该称文阳长公主一声表姐,因为陆婉兮和文阳长公主是表姐妹。
素来仙风道骨的文阳长公主对着他也露出难得一见烟火气:“多谢陛下和文阳姑姑惦念,你一路辛苦了,阿进好生招待凌大人。”
南宁侯抬手一引,恭敬有礼道:“大人请,里面已经备下薄酒。”
凌渊被引到厅内,除了几个身份足够的可以入内,过足了眼瘾的众人便四散开来,各自交际应酬。很多人对这位首辅大人只闻其名不识其人,这回见着了正主,顿时花园凉亭各个角落里都是关于他的议论。英俊儒雅,位高权重,单身且又不老,怨不得小姑娘们不矜持,就是年轻媳妇子都有些心猿意马,只恨不能近观。
有幸近观的南宁侯脊背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身为水军都统,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便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然而此时的他不至于战战兢兢,却有着如履冰薄的忐忑。
源头就在他手上的这一茬子信函上,将临安翻了个底朝天,就连进京的几条路上都派了死士,可依然毫无所获。他都绝望了!再见到凌渊那一刻,他都怀疑等他宣读完皇帝的赏赐之后,他会再掏出另一封问罪的旨意。万想不到,迎接他的会是这个情况!
凌渊闲适的靠在乌木打造的太师椅上,双手交叉而握,含笑道:“差一点这东西就到杨炳义手上了,江进。”声音温和清冽,渗透着在长年累月中染上的不怒自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孤月山人扔的手榴弹,谢谢好懒的地雷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