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过后,又流血又流泪的承恩公夫人已是精疲力尽,恨不得马上回家休息,可她还要去看看洛婉兮聊表歉意,不幸中的万幸她没出事。
略作休息觉缓过气来了,承恩公夫人便站起来,刚跨过门槛,抬头的瞬间她就愣住了,双眼大睁,瞳孔微缩,扶着女儿胳膊的手也倏尔握紧了,如临大敌一般。
钱舜华便觉胳膊一疼,不由诧异正欲开口询问,就见院子里站着一行人,打头的正是长平大长公主。新皇登基,她又长了一辈,眼下已是宁国大长公主,宗室里就数她辈分最高,便是太后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姑母。
钱舜华以前也见过大长公主几回,可没一次如眼下这般觉得喘不过气来,那一身令人望而生怯的气势,便是在她太后姑母身上都没见识过,这是常年身居高位令行禁止惯了才能养出来的气度。
钱舜华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大长公主的眼睛太厉害,让她觉得被看一眼就无所遁形似的。
承恩公夫人却觉大长公主的目光所到之处,那儿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这会儿她才想起来,陆静怡是大长公主一手带大的。
承恩公夫人脸上肌肉颤了颤,正要行礼,才刚刚屈下膝,就见眼前一花。
宁国大长公主已经扬长而去。
承恩公夫人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半响,钱舜华嗫嚅道:“娘,我们?”要不要跟进去,可她有些害怕!
承恩公夫人稳了稳心神:“我们去先去看看凌夫人吧!”
钱舜华忙不迭点头。
漫说钱家母女害怕,饶是皇帝见了一脸冷然的大长公主进来,心里也慌了下,一把扶住要行礼的老人家,讷讷道:“姑祖母!”
宁国大长公主沉声道:“陛下,容老身先去看看怡儿,有什么出来再说可好?”
皇帝忙不迭点头,送了大长公主和岳母段氏到房门口。
钱太后见着宁国大长公主有些心虚,毕竟这是她娘家人闹出来的幺蛾子,有些话她对着陆静怡敢说,对着这个姑母,觑一眼严肃的大长公主,这话还没出口,她这心就怯了。
略说了两句,钱太后便把地方腾给陆家女眷,临走还看了陆静怡一眼。
陆静怡也望着她,“母后慢走!”
钱太后便放了心。
见到亲人,陆静怡泪如雨下,像是要把之前积聚在心里的伤痛悲苦都哭出来,扑进大长公主怀里,痛哭起来。
但见女儿如此,一旁的段氏拉着她的手哭的肝肠寸断,恨不能以身相替。
大长公主一下一下的扶着她的后辈安慰,放柔了声音道:“哭吧,哭完这一场就给我振作起来,你是皇后,容不得软弱。”
陆静怡哭声一顿,缓缓的抬头附在祖母耳边,声音又轻又缓裹挟着令人心惊的寒意:“祖母,我要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