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赐正疑惑,突然见妇女拿起电话从病房里走出来。
“喂,什么事?”
妇女就坐在陈赐旁边,陈赐想不听到她说的话都难。
“哎呀,你说这可怎么办,我在医院走不开啊。”
妇女看起来很是焦急,“我那个雇主她爸妈跟亲戚都不在青城,而且她爸妈也不管她,我要是走了这边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陈赐表情一凛,脑海里突然响起几个声音:
“小妹妹,你妈不要你了。”
“你要记住是你妈要你死的,到了底下可别怪我们。”
“小妹妹别怕,哥哥的刀很快的,割人一点儿也不疼。”
心脏像是被人拿棍子搅了一通,陈赐皱起眉,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哎,这真是!”
旁边传来又传来妇女的声音。
“阿姨。”
陈赐转过身,问那位妇女,“请问您是许栀的家长吗?我是一班的班长,老师让我来看看许栀的情况。”
“哦,你是小栀的同学啊,我不是她家长,我是她家的保姆。”
夏姨完全没有怀疑陈赐的话。
陈赐收起平时里吊儿郎当的做派,脸上挂上文质彬彬的微笑,“我刚刚听您好像是有急事,您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在这儿帮您守着许栀的。”
说来奇怪,陈赐平时一眼看起来就是那种爱打架爱抽烟的坏学生,但他这一抿唇笑起来竟就真没了一丝戾气,仿佛他本该就是礼貌谦和的好少年。
听完他的话,夏姨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那太好了,我相信你,肯定相信你啊,等会儿小栀要是醒了,你就跟她说我实在是有急事。”
“好。”
“那小栀就麻烦你了哈。”
夏姨说着就要走。
“阿姨等等。”
陈赐叫住他,“许栀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噢噢,我忘了。”
夏姨拉着陈赐到门口,指着许栀床边的柜子说,“报告那些我都放柜子上了,医生说他就是低血压加低血糖没什么大问题,打完这瓶点滴就可以回去了。”
“好的。”
夏姨实在是着急,“那我就走了哈。”
“阿姨路上小心。”
见夏姨离开,陈赐走进病房,他将脚步放得很轻,并没有吵醒熟睡的许栀。
他轻轻拉开凳子准备坐下。
“你要干什么!”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
陈赐猛地一惊,以为是许栀醒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愣住,却听她接着喊,“你走开!”
陈赐茫然抬头,看见床上的许栀还是闭着双眼,表情却慌张又害怕。
做噩梦了?
“牧野哥哥。”
甜软又透着不安的声音入耳,陈赐微微一怔。
牧野……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牧野哥哥你哪儿?”
少女急切的呼唤将陈赐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牧野哥哥,我害怕,你在哪儿……”
病床上的许栀像是害怕得快要哭出来,双手不停在四周慌乱摸索。
陈赐垂眸看向她拼命想要抓住什么的双手,不由得也想起当时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的地下室时那种近乎绝望的无助感。
哪怕时隔这么多年,他也已然清晰的记得,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惧。
“我在这儿。”
于是,他伸出了手,伴着温柔低语。
触碰到他的指尖,许栀一把抓住他的手,陈赐也回握住她。
两人双手紧紧相握。
哪怕是在梦里,他也不希望她面对那样的恐惧。
梦境与现实未必没有一丝关联,许栀在握住她的手后,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像是在梦里也找到了可以十指相扣的那个人。
陈赐看着她安稳的睡颜,脸上不自觉露出淡淡笑容。
今晚的月亮很圆。
窗敞开着,月光淌进来,轻柔圈住被子上那双紧扣的手。
也圈住少年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