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陪许栀一起滑得很慢,但一看就是技术很娴熟的那种选手。
许栀觉得奇怪,“你不是四年没来了吗?”
陈赐∶“虽然我四年没来滑雪,但我这四年里有滑滑板啊,滑板跟滑雪差不太多。”
许栀:……白担心他了。
两人滑下山后又坐传送带上去。
这一次许栀自己滑下的山,她也觉得自己算是天赋型选手,但还是滑得很小心,一点稍微觉得快了就赶紧刹车,不然摔了就又给陈赐吃她豆腐的机会了。
这一次她还是安全滑到了山下。
确认她安全下山,陈赐开始了他的表演。
许栀在下面看到皑皑白雪之上,一抹颀长的身影破空直下,像神话里御剑而行的少年神祇,携着漫山雪色,朝她而来。
看着这样一幕,许栀有些怔愣。
她还记得初遇他时,他看起来就像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别人也都说他就是个只会喝酒打架的富二代。
虽然他在她面前总是笑着的,可她也见过他在旁人面前阴鸷冷戾的样子,那样的他,与此刻这般耀眼的少年,仿佛是两个人。
她不由得想,假如他家里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他是不是本该始终如长风与野火般,肆意而热烈的活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从前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吧。
很遗憾,她没有见过当年的他。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好像找回了从前的模样。
*
“怎么样?”
陈赐一个漂移滑到许栀身边,“我帅不帅?”
许栀看着他系着狗头帽子的脑袋,很难说出“帅”这个字,“傻”还差不多。
“远看还是挺帅的。”
许栀如实说。
陈赐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什么叫远看还是很帅?”
许栀憋住笑,“就远看挺帅,近看……”
她故意拉长尾音。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后退,完全没有看到后面一个人影正极速朝她这个方向冲过来。
“小心——!”
陈赐伸手一把将她拽过来,但自己也没能幸免被那人铲到滑板。
身体随着滑板的掀起而失衡。
他抱着许栀朝右后方摔下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本就不是平地,加上撞过来的力度太大,他们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而在停下来的那一秒,因为惯性使然,许栀的脑袋往下沉了一下,双唇竟不偏不倚……
正好覆在了陈赐的唇上。
许栀的双瞳瞬间睁大。
身下的人眼睛却渐渐弯起,眼底满是笑意。
“——!”
反应过来的许栀慌忙想从他身上起来,身体却突然天旋地转,原本在上面的她变成了被压在身下的那一方。
她脑袋还有点晕,模糊间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落下来:
“反正都亲到了,再亲一下。”
接着,她只觉嘴唇被什么啄了一下,如同过电一般的感觉令她意识顷刻清醒。
啊啊啊啊!
陈赐这个死流氓!
她要踢烂他的蛋!
然而陈赐这个坏蛋早就溜之大吉了,她却连起身都困难。
恼怒至极,她抓起地上的雪就朝他砸去,结果还不小心砸到了别人。
被砸的那人一看就是个脾气火爆的外国妞,两眼一瞪就要过来跟许栀干仗。
陈赐见状连忙跑过来想拉住那个外国妞,但别人似乎是练过的,下意识反手就给了他一肘子。
他鼻子猝不及防遭到一记重击。
外国妞这一肘子是真狠,把他鼻血都给怼出来了。
“oh,mygod!”
“陈赐!”
外国妞和许栀的惊呼同时响起。
鼻血都被打出来了,外国妞那边自然也就没再追究许栀砸到她的事。
至于许栀……
她也不好意思再踢他蛋了。
因为经常有人在场上受伤,滑雪场旁边就是诊所。
许栀带着陈赐去检查了一下,好在没什么大事,就是鼻血流得有点多。
许栀看着被他鼻血染红的那一沓纸和他吃痛的表情,有点过意不去。
“还很疼吗?”
她弱弱的问陈赐。
陈赐倒好,这时候还不忘作死,跟她说,“你再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许栀轻嗔地瞪了他一眼,“还嫌血流得不够多是吧。”
这时医生过来了。
医生说了一长串,陈赐听不懂,只能问许栀,“他说啥?”
许栀∶“他说你伤成这样就别去滑雪了,小心又伤到鼻子,而且只用一个鼻孔呼吸不适合运动。”
“这儿就是个滑雪场,不滑雪还能干啥?”
“那我们就下山吧,反正国内也不是没有滑雪场。”
陈赐不答应,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伤就打道回府,他们才滑两圈,可许栀坚持要下山。
她脾气倔,他拗不过她。
两人还了滑雪板跟鞋子,离开滑雪场。
这会儿也不早了,天边都已经出现了晚霞。
陈赐这才发现这里其实风景也不错。
于是,他拉住许栀的手,“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看完日落再下山吧。”
许栀也看到了那漂亮的晚霞。
“嗯。”
她点头。
陈赐看了眼时间,“我们先去把饭吃了。”
许栀∶“我还不饿。”
陈赐∶“我饿了。”
“这才几点,你怎么又饿了!”
许栀觉得他真的是猪。
两人来到山上一家小吃店。
这个点,店里没什么人。
老板看样子是个爱唠嗑的,一边给他们上菜,一边笑着问他们,“りゅうせいぐんを見に来たのか。”(你们是来看流星雨的吧。)
“りゅうせいぐん?!”(流星雨?!)
许栀一脸惊讶。
老板也一脸惊讶。
“こんばんりゅうせいぐんがあることを知らないのか?”(你们竟然不知道今晚有流星雨?)
陈赐看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好奇问,“你们说什么呢?”
许栀告诉他,“老板说今晚上有流星雨。”
陈赐在心里卧槽一声,“那我们今天是来对了啊!”
怪不得来小吃店的路上他们看到好多人在架相机。
*
日落之后,夜幕很快降临。
许栀和陈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揣着手,抖着腿,仰望夜空。
“这流星雨什么时候才来啊,冷死了。”
陈赐转头看向许栀,问她,“你冷不冷?”
许栀∶“你说呢。”
陈赐看她在跺脚。
“脚冷?”
许栀点头。
陈赐笑了一声,拉开自己的外套,“你伸进来我给你暖暖。”
许栀白了他一眼。
“你看那边。”
陈赐示意许栀朝左边看。
许栀望过去,看到旁边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生就用衣服给女生捂着脚,这举动在情侣之间很正常。
“他们都这样,你别不好意思。”
许栀又白了他一眼,“别人是情侣,我们是吗?”
陈赐轻轻笑了一下,“只要你说是,我们就会是。”
许栀一愣,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慌张地抬起头继续看星空,可她的余光还能瞥见陈赐在看她。
犹豫了会儿,她仰着头开口,“你能不能别看我,等会儿错过了流星雨,今晚上就白等了。”
陈赐这才把目光收回去,也同她一般仰起头。
四周安静下来,只余风声。
“许栀。”
半晌,陈赐在寂静的夜色中轻喊许栀的名字。
他还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回国后你还愿意跟我一起看星星吗?”
许栀眨了眨眼,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过了会儿,她转头看向陈赐,像是深思熟虑后一般对他说,“陈赐,我可以跟你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也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出去玩,但我们就这样好不好?不要再靠近了。”
等她勇敢起来,她会主动靠近他,只要那时候他还在。
她现在还不没有那个勇气。
现在她只能骗一骗自己,甚至还没有太习惯这样的相处。
也许等她骗着骗着,骗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她需要一些时间。
“不好。”
陈赐也看向她,“我这个人贪心的。”
“我们就逢场作戏,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也能好聚好散,这样不好吗?”
许栀只能这样说,不想把底牌全都亮出来。
陈赐还是说,“不好。”
许栀皱起眉,“为什么偏偏就要……”
“因为我不会不喜欢你。”
陈赐打断她。
“许栀。”
陈赐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吐露心意,“我不是一时兴起,我是想娶你,和你有个家,你明白吗?”
许栀愣住。
她定定的看着陈赐,听他继续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可以等你。”
“一直等你。”
这四个字,似乎从她的耳膜一路传进了心脏,震得她胸腔微微发麻。
接着,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りゅうせいぐん!りゅうせいぐん!”(流星雨!流星雨!)
许栀转头,看见漫天流星划过天际。
这流星来得好像正是时候。
她看着那流星,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那就望我早日勇敢起来。
也望他能永远像这几日一般,开心,恣意。
永远是耀眼美好的少年。
陈赐也将目光投向星空。
看着眼前梦幻的流星雨,他忍不住想,既然是流星雨,是不是他可以贪心一些,多许一些愿望。
他实在有太多愿望。
愿许栀不再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愿她能永远开心快乐。
愿他能早日和她在一起。
更愿他能给她最好的结局与未来。
愿,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