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眸……!”
林谟大惊,但他依然及时地护住了身后的菲苾,刺眼的白光如火焰般滚烫,四围的墙壁眨眼间就被洞穿,融化,消弭,片刻后,这一座中式庭院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只留下一地的脓水和一整个陷坑。
“吼——”林渊玩味地看着不远处的滚滚烟尘,烟雾散去,两道白光结成的丝带若隐若现,竟然结成了一个圆球似得结界,护住了他们二人,但身后的侍女早已汽化,林谟眼中银光流转,黑色褪去,一双银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老者,似怒似嗔。
“银眸秘术·箴言。”林渊合掌笑道,但他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极重的震惊,却完美地掩饰了过去,“居然靠自己领悟了秘术之一,有趣有趣,家族认你这个后生也算不冤。”
林谟手掌青筋暴起,但也终于明白了眼前老者的身份,和他同一姓氏,同样拥有银眸,同样擅使瞳阵,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林谟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原来……是我的家人吗?
正如炎帝猜测,林氏一族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大家,但并不是灵术传承,而是符阵的传承,主流的灵术在这个时代被消灭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是特别受大环境所影响的符阵一道,林家在这其中一家独大,历史悠久,底蕴极深,但符阵修行条件苛刻,林谟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时代是不是就只有林家一家掌握了符阵之道,而林谟便是,这家族遗失在外界的孩子。
至于当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林谟一介婴孩竟然被排挤得像江流儿一般漂洋过海,林谟可不清楚,但光是看着眼前“慈祥”的老者露出这般狰狞的样貌,林谟就感觉这个家族不是什么善茬。
林渊笑呵呵地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眼中的银光淡去,露出一双银白色的瞳仁,似有光轮若隐若现,符力的波动竟直达人仙,林谟指尖蓝光闪动,他不惧老者,同阶的战斗他有绝对的自信,但岛上的其他人他没有办法完全顾忌,他们皆是肉体凡胎,光是人仙战斗的余波就足够将他们震死大半。
“只能先拖住他……”林谟咬了咬牙,指尖蓝光淡去,眼中黑色消退,同样露出一对银白炽烈的眼睛,沉声道,“老丈的目的可是小子我,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收了神通,我们好好地谈上一番,都是身负同一血脉之人,自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谈?”林渊周围有红光闪现,下一瞬,成百上千道赤色光点接连在他身边显现,呈漩涡状环绕在他的周身,林谟灵识扫过,符文竟有三千之多,宗师之境!
林渊慢悠悠地漂浮在半空之中,他周身干瘪的皮肤竟快速地变得丰满,年轻,似有几分婴儿的滑嫩,竟变成了一名略显富态的中年人,他笑着四下环顾一圈,随即定定地看向林谟,高声道: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区区一个未入宗师之境的小辈?!”
未入宗师?林谟愣了一下,他明明没有看过我的符文颜色,为何判别我未入宗师?下一刻,林谟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这老者,很明显是自己无意识激发丝绸符篆引来的,当时自己确实未入宗师,这一点体现在那符篆上吗?林谟瞬间明白了一切,那道符篆散发的紫红色光泽,原来不是符篆本身的符力波动,而是自身激发的色泽吗?
体内灵力蒸腾,暗藏在瞳内千道赤色符文硬生生被林谟镀上了一层紫光,眼前的男子高傲得令人不快,但好歹也是自己的血亲,撕破脸皮还是不好,待此间事了他确实应该去林家走上一遭,弄清自己的身世之外……他阴沉地看向林渊,心中道,也该像一些人讨个说法。
林谟脸上赔笑道:“林渊前辈,这方岛屿虽不过凡人之岛,但好歹也是晚辈自小长大的地方,还请您手下留情,晚辈愿意随前辈回归氏族,认祖归宗。”
林渊显然对林谟这般放低姿态很是满意,抬起一条眉毛细细地打量着他,他堂堂宗师,被派来接走家族流失在外的一个后辈,已经让他感到大材小用了,不爽的同时也就出手“小小”地教训了一下族中后辈,但也不能太过,他心中自顾自打着盘算道,这小子好歹也是激发了紫红符篆,掌握的符文也在了五百之上,虽然长期不在族中,掌握的阵法也不过符篆中记录的集中基础符阵,但也勉强有能挤进年轻一代第二梯队的实力和潜力,无需做得太绝。而且……
想起林谟先前施展的箴言秘术,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忌惮。
如果让他知道林谟已经突破了宗师的壁障,而且压根不知道符篆中有所谓的林家入门符法,他那张写满了高傲的脸庞不知会作何表情。
“既然这样,那为叔也不为难你了。”林渊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无所谓地笑道,
“不过为叔来到这荒凉的鬼地方也有个把星期了,灵气稀薄又无法修炼,无聊至极,你身后的女孩好像挺有味道的,送给为叔解解馋吧。”
……
沉默,乌云不看气氛地遮盖了太阳,阴影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地肆虐,林谟眼睛瞪得浑圆,身体微微颤抖,眉宇间皆是抑制不住的暴戾;菲苾看着哥哥,似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握住林谟的手掌,摇了摇头,林谟却是头也没回,不知何时,一对薄如蝉翼的黑色手套套在了他的手上,暴怒在瞬间席卷了他的大脑。他不明白,眼前的杂碎在那里闹腾什么啊?如此贫弱,如此废物,如此渣滓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想动我珍视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你能在我手上活过几秒?!
他正准备动手,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几声焦急的呼喊,婕西以及威廉飞似地跑了过来,还未近身就吼道:
“林谟,发什么了什么?!”
“庭院怎么没了?菲苾,你受伤了?!”
……
林谟暴怒的头脑冷静了一瞬,他猛然回头,“别过来”什么的还没有说出口,就只见眼前黑光一闪,几道黑色的芒刺越过林谟二人,林谟只觉得一阵恍惚,血色已经充斥了他的视线,耳边的嗡鸣声达到了最大,隐约只能听到菲苾的尖叫哭喊,以及林渊无所谓似地一句:
“啊~啊,虫子好多,老子可没什么兴致了……”
“都死了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