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近墨者黑,大概就是方莫程这样，换作以前，他绝不可能对恋人说出这种话。
他恨啊,他一个知廉耻懂进退的优秀青年,在沐老狗的步步带领下,最终走向了没皮没脸当众开黄腔的不归路。
偏偏、偏偏他还喜欢得不得了。
喜欢这样的沐扬,也喜欢跟沐扬在一起的自己。
沐扬听人说这话,忍不住再次低头,黏黏糊糊地亲上方莫程的嘴唇。
方莫程心中一动，下身绷得更紧，急忙推开沐扬,俯下身子吹风平静。
沐扬抱着他的腰，无声地笑。
一会儿后，两人终于能平静对话,沐扬问起方莫程突然上地铁的事儿。
“你说你上地铁是为了送同事？”
“嗯……其实是下班的时候碰到了秋立……就我那前任,他非得送我回家，我推脱不了，就寻了个送人回家的借口，上地铁跑了……”
“方先生倒是自觉……”沐扬听了直笑,指尖捻着方莫程头上一撮微微翘起的头发，“不过他就这么执着么？”
方莫程怕人以为是自己拒绝得不彻底，连忙解释道：“昨天他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明确说了不可能……本来就不可能的,我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
“莫程……”昨晚的乌龙之后，沐扬就没把方莫程的前任当成威胁过,他知道自家恋人心里在想什么，也自信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因此也不至于急匆匆地想要个验证,只是听人这样说，他还是止不住开心。
方莫程自个儿是个挺没安全感的人，他对恋人的要求很高，自然对自己的要求也严格。因为怕对方误会，所以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格外认真。
他背对着沐扬，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他怕沐扬还心存嫌隙，便转过身，和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坦白道：“我跟他真的不可能了……”
沐扬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你不用一遍遍强调，我信你。”
“唔……”方莫程垂眸思忖了会儿，而后又看着沐扬，“你不想知道我的经历吗？”
“你想告诉我吗？”
他轻轻点头：“我觉得你应该……能接受。”
沐扬勾唇，亲了亲他的额头：“那你说，我听着。”
……
方莫程的初恋其实和大多数人的一样，青涩甜蜜，只不过对象是个同性。
一开始只是一场盛大的暗恋，盛大到整整三年，方莫程一心只想追逐秋立的脚步。
秋立比他大两届，新生开学典礼上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秋立在台上温柔一笑，方莫程在台下心便化了。
感官动物便是这样，迷恋上了那样精致的外貌，又被对方的一个一个捷报震撼，很快方莫程就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上了多么优秀的一个人。
彼时秋立已经接下了H大抛来的橄榄枝，而方莫程还在被政史地物化生折磨地死去活来，老师说他这成绩保持着能上个不错的外省学校，他听了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进艺体班，当美术生，搏一个留在S市的机会。
高中两天，明明没有任何秋立的消息，但方莫程练得比谁都认真。
真正拿到S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反而释怀了，觉得喜欢过那样一个人，得到这样的回报也未尝不可。
往后虽没可能再遇见秋立，但新的生活就在眼前，方莫程觉得处处还是有希望。
而让这段感情真正破土发芽的，是在方莫程上大学后的一场同校联谊上。
在那场联谊上，来自同一高中的H大和S大学生聚集一处，为新生们干杯，方莫程在餐桌上看见秋立时，心跳地跟三年前无异——这个时候方莫程才知道年少的喜欢到底深刻到何种境地，对方轻轻浅浅的一眼，足够撩起他这么些年所有的心动。
秋立也注意到了这个一直用格外火热的目光看自己的学弟，原本也只是觉得小学弟长得鲜嫩可爱，便留了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