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扇子一顿,笑容倏然收起,“严二郎死了?何时死的?怎么死的?”
“周太守,”冯公沉声道,“将证据给花家四郎看看。”
周太守一个激灵:“冯公,这这这怕是太唐突了吧——”
冯公冷冷盯着周太守,周太守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抖着手举起惊堂木,颤了几下,重重拍下,“来人,带证人!”
狱吏拖着三人上堂,一名是之前林随安见过的妓人,面色惨白,发丝凌乱,身后衣衫破烂,血肉模糊。
花一棠看到她身上的伤,眸光冷了三分。
另外两名皆是男子,一个跛腿的老者,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三人重重跪在大堂上,不约而同全身激烈发抖。
周太守:“青玉!”
趴在地上的妓人哆嗦了一下,挣扎着爬起身,“奴家在。”
“将你昨夜所见所闻再说一遍。”
凌乱的发丝挡住了青玉的脸,她声音尖锐颤抖,仿佛指甲挠过铁板。
“昨夜戌正时分,花家四郎在在红妆坊梅五家见了一人,给了她六贯钱,让她杀一个人。”
周太守:“杀谁?”
青玉:“严家二郎严鹤。”
“杀手如今可在堂上?”
“在。”青玉指向林随安,“就是她。”
林随安简直要笑了,“我今日清晨才与穆氏商队一同抵达扬都,有过所勘验为证。昨夜怎么可能去什么红妆坊?”
“可笑,扬都谁不知道穆氏商队隶属花氏,”严父喝道,“过所勘验肯定是假的!”
林随安心中一跳,瞄了眼花一棠。
花一棠呲牙,算是默认了。
“来人,上证据!”周太守喊声未落,两名不良人提着两个皮口袋上了堂,正是林随安从罗氏带来的六贯钱,道,“这是从林随安客栈房中搜出来的!”
周太守:“你一个小娘子,哪里来的这些钱?定是花家四郎雇凶shā • rén的佣金!”
林随安心道不妙,他们早就知道她与穆氏商队一同入城,连她身上有多少钱都清清楚楚,今夜这一切显然是蓄谋已久,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这些钱是南浦县罗氏赠予我的,可向南浦县城罗氏独女罗蔻查问。”林随安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周太守道,“田和贵,将你之前的口供再说一遍。”
跛腿老者身体剧颤,抖着嗓子道,“戌正时分,我在开明桥下发、发现了一颗人头,报了官后才知道,那颗头是严家二郎。”
林随安心头一跳:只有一颗头?!
周太守:“发现死者时,周围可有异样?”
“……有。”
“是什么?”
“是……是……”田和贵的声音带出了哭腔,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砰!”惊堂木狠狠砸下,“快说!”
“我看到一个人逃走了!”
“此人现在可在堂上?!”
“在……”
“指出来!”
老者颤颤巍巍抬起手指,端端指向了林随安。
花一棠眼珠子滴溜溜瞅着林随安。
林随安冷笑出声,“当真是我?”
“……是。”老者躬身驼背,看都不敢看她。
林随安:“戌正时分,我在疏星坊的云来客栈,一步都未踏出。”
周太守:“吕申!”
鼻青脸肿的男子身形一抖,倒豆子般说出一长串,“我是云来客栈的掌柜,今夜戌初我见住在北斗间的林随安出门,朝着开明桥的方向去了,直到戌正三刻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