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花一棠眯起双眼,“想不到这么快就暴露了呢?”
靳若:“喂喂,铺子租金我都付了,压一付三呢!”
“无妨,”林随安笑道,“这位朱县尉是熟人,待我和他好好聊聊。”
花一棠叉腰,“伊塔,关门!”
伊塔一脚将惊呆的李尼里踹进了屋。
“真是万万没想到,才一年不见,朱县尉竟然成了诚县主簿。”林随安笑道,“想必是在南浦县官声颇好,得了升迁吧?”
朱达常干笑,“不瞒二位,我祖籍诚县,前任诚县主簿是我的叔父,算是蒙祖荫调迁。”
花一棠笑眯眯给朱达常添了杯水,“愿闻其详。”
朱达常幽幽叹了口气,“诚县有个沿袭百年的传统,县令、主簿和县尉需由朱、裘两大姓族的子弟轮流担任,裘县令尚在位,司户尉也属裘氏,朱姓一族近十年没落了不少。回到诚县之时,叔父已然病重,没几日便故去了,他一生未娶,膝下无子,只有我一个侄子最亲,而且族内目前唯有我是官身,所以——”
林随安:“所以你是朱、裘两姓维持平衡的筹码?”
“也可以这么说。”朱达常道,“原本司法尉也是朱家子弟,可不知为何两年前突然暴毙,死的蹊跷,之后吏部先后派了三任县尉过来,也不明不白死了。”
花一棠:“为何朱主簿多次提醒在诚县开医馆不赚钱?”
朱达常看了看周围,见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方才低声道,“我回来后发现,县中百姓生病后不去医馆,而是去龙神观求符水,还说龙神观的符水能治百病,还有延年益寿。”
林随安挑眉:喔嚯?
花一棠:“以前也是如此?”
朱达常摇头,“以前县里还是有几家医馆的,这是一年前新观主玄明散人继任观主之后的事儿,此人颇有些本事,百神护体,有天眼神通,能呼风唤雨,所以请的符水特别灵验。”
众人:“……”
靳若:“喂喂,这骗人的法子都老掉牙了,能换点新鲜的说辞吗?”
“不不不,诸位恐怕还没明白。”朱达常道,“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两个月前我得了风寒,高烧不退,县里又没有医馆,无奈之下,李尼里只能背着我去龙神观求了符水。”
林随安:“背着你去?”
李尼里:“符水不得带离龙神观,只能病人自己亲自去观里求,当着的观中道士的面饮下。否则就是心不诚,不灵的。”
花一棠:“有用吗?”
“嘿,太有用了!”朱达常一拍大腿,“我喝了一次,在观里歇了一个时辰就大好了,而且整个人神采奕奕,生龙活虎,精神的不得了!”
众人对视一眼。
花一棠:“花某真是孤陋寡闻了,想不到天下居然有此种神奇的符水。”
林随安:“若不是我早就认识朱主簿,还以为你是龙神观请来的托呢。”
朱达常苦笑:“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像托儿。”
方刻:“那符水是何种模样?”
朱达常想了想,“没什么特别,就是清水,喝起来有些发涩。”
李尼里补充,“装在小葫芦里,说不能见光,还挺贵的。”
花一棠眸光一闪,“要收钱?”
“自然是要收钱的,”李尼里用食指和拇指比划出两寸长短,“这么小一个瓷葫芦,三贯钱呢。”
靳若、木夏和伊塔同时“哇哦”一声。
花一棠看向林随安:看来这龙神观是关键。
林随安佯装喝水,避开了花一棠的目光。
花一棠一怔。
朱达常小心翼翼观察着二人的神情,试探道,“花县尉打算何时去县衙上任?”
花一棠垂眸片刻,从袖口里抽出袖珍版的小扇子,也不知道这么窄的袖口是怎么塞进去的,吧啦吧啦摇动着,“啊呀,花某一个纨绔,松散惯了,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断断是不愿起身的,如今突然让花某按时按点去县衙点卯上工,花某着实不适应啊。如今诚县有朱主簿坐镇,花某以为定可高枕无忧,可否请朱主簿容花某先在诚县玩乐几日,松松筋骨,适应适应?”
朱达常宦海浮沉多年,哪能听不出花一棠的弦外之音,自然满口答应,“花县尉请随意!”
“至于花某的身份——”
“花县尉放心去游玩,朱某就当从未见过诸位。”
“那不知诚县除了龙神观之外,还有其它游玩的好去处吗?”
一语双关!花家四郎这是问诚县可还有其他地方有异常。
朱达常赔笑两声,肚子里打起了小九九。
这花家四郎虽然只是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但出身显赫,更是正经的一甲进士出身。此来诚县,十有就是走个过场,来基层镀镀金,待混够了日子,一朝飞升,自是与诚县再无瓜葛。
可他朱达常不是进士,只是个蒙荫入仕的流外官,也没什么本事,估计这辈子最高也只能当个主簿了,他祖籍在诚县,族人在诚县,父母在诚县,他的根在这儿,自然是要给自己好好留条路的。
“朱某离家多年未归,出任诚县主簿一职,尚不足四个月,还未来得及故地重游,无法给花县尉建议,可惜可惜。”朱达常垂首顿足,极力表现得十分遗憾。
林随安放下茶盏,想了想,“龙神湖如何?”
岂料这一问,惊得朱达常一蹦三尺高,连连大叫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龙神湖乃是诚县的圣地,绝不可造次!除了龙神祭之日,万万不可靠近龙神湖三里之内,若是冒犯了龙威,定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