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长安公主多少也是有几分圣眷,再加上留京多年,有一定的人手人脉在,这就寻了上来。
“那我……”
纪芙薇迟疑了,有心想拒绝,但又寻不到理由。
帖子里长安公主的言辞很客气,送上来的礼也算丰厚,萧晟煜已经安排人替她收下了。
纪芙薇脸皮薄,就觉得这时候再拒绝似乎不太好,而且长安公主是皇亲国戚、萧晟煜的皇姐,又是孔氏家妇,虽不是宗妇,却在各方面都显得身份卓然,综合下来,她拒绝的底气也不是很够。
“……”纪芙薇自己分析了一通,越发觉得自己应该见一见了。
莲心姑姑就在一边微笑,虽帮她分析,却并不会做她的主,替她拿主意。
最后纪芙薇咬咬牙:
“我总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便是陛下想把我再嫁出去或是给了旁的安排,那也要个一年半载的时日……我既不是在守孝中,那便没有道理为了避开人一直躲在府上不出门的。”
“见!”她一锤定音,“还是要见一见的,只是要劳烦莲心姑姑替我安排,最好到时候能在旁边指点我一二。”
纪芙薇身边没有嬷嬷替她掌事,指点她行为,但莲心姑姑足够优秀,毕竟是宫里出来又得他信赖。
她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了底。
“这是奴婢的荣幸。”莲心姑姑忙躬身应是。
事情落定,纪芙薇便将其落在了脑后。
许是宫里皇帝信佛,便是东太后谭氏什么不信,但宫人们还是多跟着也习惯念两句佛了。
她最近多了项新内容,便是跟着莲心姑姑等读佛经。
她不认字,也看不懂萧晟煜那些梵语佛经,只是从最简单的开始,用最朴素的方式,死记硬背,多读多练,开始一句句、一段段、一卷卷地通读佛经。
听说这也是“课业”之一,她倒没正儿八经开始,只是念多了那些似乎很有节奏感、韵律感的陌生字词,她偶尔便忍不住跟着去想象萧晟煜念佛时候的模样,在脑海里构思他的声音如何清冷又俊气地转动佛珠并说着佛偈。
这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好像在跟读佛经中,得到了奇怪的净化,心似乎就能平静下来。
“没来?”纪芙薇放了陌生的经书抬头。
“陛下事情多,前儿休沐都没休,想是之前的事情分外难办。”天冬忍不住安慰她。
纪芙薇叹了一声。
“那便歇着吧。”
晚上,河倾月落之时,纪芙薇迷迷糊糊又醒来一次。
梦里惊魂还未散去,她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有些口渴,才动作,就见守夜的莲心姑姑也察觉了,听得了声儿问她。
“纪姑娘可是要伺候?”
“我喝些茶。”
“晚上喝茶睡不安实。”莲心姑姑道,“正好一直温着热牛ru,去了腥的,姑娘用半碗可好?”
纪芙薇这就知道她是早早准备好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功夫,莲心姑姑待她是十分用心的。
这几个晚上,几乎夜夜如此。
“叫你们费心了。”
纪芙薇叹了一声。
还有个半个月功夫,就该到七月立秋了。
这段时间正是闷热难熬的时候,纪芙薇喝完牛ru,便觉得自己又出了薄汗,也不敢令夜风吹,她身子虚,怕受不住叫邪气入侵。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细碎的声响。
屋子里灯火留得暗,只有纪芙薇近前放了烛台,她勉强看得清近处,却摸不透远处的黝黑,黑洞洞的让人分外害怕。
“你去瞧瞧?是什么声响?”
纪芙薇心跳得快了些。
不多时功夫,她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她只模糊地看出窗前映出的高大身影,却半点不觉得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天冬:一种药材。
槐序:夏天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