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秋,苏氏一直想找机会跟沈冥清谈一下,她已经跟叶锦芸通了口风,就差他那边点头。
这日苏氏把他叫住,令下人都退下,跟他提了此事。
“我瞧着锦芸就不错,模样出挑,性子又稳重,让她去你身边伺候着,不比小厮更贴心?”
沈冥清道:“只是当丫鬟?”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把人放他身边,还能是让他干看着的?
苏氏瞪了他一眼,“把人给你了,你愿意怎么处置都随你。”
他笑了一下,“成,母亲拿主意吧。”
叶锦芸听见苏氏让她收拾东西去色空院伺候,她羞涩地点头应是。
回到房间收拾包袱,丫鬟们一脸艳羡地看着她,都知道她是得了太太的青眼,可以到色空院贴身伺候大少爷。大少爷是沈家的家主,又至今没有娶妻,叶锦芸跟在大少爷身边,将来跑不了当个姨娘,那可就是从奴才一下变成了主子,怎么不叫人羡慕。
但她们也知道,叶锦芸能得到这个机会不是全靠运气,人家熟知药理,连大夫都没察觉到的问题,她轻而易举地挑了出去,立下了大功,这才有了今日的好事。
“姐姐真是有福气,我乕咲扜丮早就看出姐姐不一般,这不果然就有了这般运道。”
“就是啊,这次可是太太亲口跟大少爷提的,旁人可入不了太太的眼。”
叶锦芸笑道:“太太既然让我去,我只管伺候好大少爷就成了,你们别乱说。”
“怎么是乱说,太太那个意思还不明显么,肯定是……”
叶锦芸穿书以来,第一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终于不用再伺候那个老女人了,端茶、捶腿、守夜,捧痰盂,恶心死人了。
要不是为了接近沈冥清,她才不去伺候这个老女人,不过这些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
从今日起,她就可以到色空院去,以后那就是红袖添香,花前月下,叶锦芸一想到沈冥清就脸红心跳,他虽然穿着长袍,但那藏在衣袍下的身材一看就好得要命。
叶锦芸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袱,那些老旧的物品她看不上眼,便也没拿几样东西,往苏氏跟前走了一趟,然后她就心情舒畅地往色空院走去了。
等到了色空院她就傻眼了。
一个婆子将她领到了茶房,“以后你就在这里准备茶水,要常备着热水,大少爷回来之后,茶水就得马上准备好。”
“我知道了。”叶锦芸想着可以在送茶的时候跟他接触,便接受了这个活计,谁知当她准备去送茶时,却发现根本轮不到她上茶,她的任务就是在茶房里烧水。
叶锦芸一时难以接受,她可不是来色空院烧水的,苏氏明明是让她来伺候沈冥清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
在她失神之际,忽然有人来茶房传话,“准备六碟茶点,两盏清茶。”
王婆子和两个小丫鬟立马张罗了起来。
“快点烧水!”
叶锦芸回过神来,用蒲扇扇了扇火,看到王婆子取出一套瓷盘,将各色精细茶点摆了上去。
“是不是有客人来了?”叶锦芸问道。
王婆子说道:“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主子的事情少打听。”
叶锦芸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她在苏氏面前得脸,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这个王婆子不过就是个奴才,竟然说教起她来了。
茶点和茶水一并送了进去。
循柔望着沈冥清,不敢置信地说道:“表哥说什么?阿郎他死了?”
他叹了口气,“船主说有个年轻男子在半夜里失足跌入了江里,当时伸手不见五指,人也就没救上来。”
循柔仰头去瞧他,她的眼睛泛红,从眼角滚出泪珠,沿着香腮滑落到下颌,“也许不是阿郎。”
“画像给人看了。”沈冥清弯下腰,拿着雪白的帕子给她擦泪。
“可是……”她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颗接一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
“你画得那张也给人瞧了。”他补充道。
她点了点头。
沈冥清不再用帕子给她擦拭,直接用手触上了她的脸颊,他的眼眸深沉,轻轻地抚摸她湿滑的脸庞,温柔地道:“没事的,表妹,都会过去的。”
“我心里难受。”循柔拉住他的衣袖,似是在向他寻求缓解的办法。
他的指腹抚过她红通通的眼角,温声道:“哭出来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泣不成声地靠在他的身上,声音细细弱弱,哽咽地问道:“真的死了么?”
沈冥清伸手环住她的身子,在她纤薄的脊背上轻柔地抚动。
“嗯,捞都捞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