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黑袍人突然吐出一口血。
苏贵脸色大变,急忙走上前去,“爹,你怎么样了?”
黑袍人的身体微微颤抖,鲜血从黑袍子里慢慢地流出,飘出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苏贵忍不住想吐,憋着气问道:“之前一直好好的,这次为什么会吐血?是不是我那事出问题了?”
这段时间黑袍人每日都会在屋里施法,苏贵知道这是为了让他能换上那具纯阳之体,他虽然焦躁不安,却也相信他爹的本事。
可是现在他爹突然吐血,一想到是容器出现了问题,苏贵顿时慌了。
“李文生那老东西敢坏我的好事!”黑袍人愤怒地拍了一下桌案,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血手印,扯到了痛处,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伸手打开一个黑色的罐子,从里面抓起一条黑色蜈蚣放到了手臂上。
黑袍下面的皮肤布满伤痕,一层又一层的疤痕交叠在一起,可怖又惊悚,此时露出的手臂又多了新伤,那条黑色蜈蚣顺着绽开的皮肉钻了进去。
苏贵闻言大惊,李文生和他爹是师兄弟,还得了师门传承,他要是插手这件事,那他的容器还能换得上么。
苏贵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老不死的不肯出手帮我,却要帮那个穷小子?”
黑袍人怪笑道:“别急,他就算要帮也来不及了。”
原本不该今日就出手,但他看到白玄商去了那里,担心事情败露,这才决定提前行动。
果然,这边刚做法,那头就出现了情况。既然对上了,他就跟师兄比斗了一番,也有心想试试师兄这些年的修为,在一个小村子里当赤脚医生,他这个师兄当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师父是老糊涂了才把传承传给他。
黑袍人没得到传承,但这些年他学了很多术法,不一定比不过所谓的传承。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邪术说起来不好听,但威力不可小觑。之所以会有人趋之若鹜地去学那些邪术,就是因为正统的道法需要一点点地积累磨炼,再有慧根的人也得要自身努力才不辜负老天爷的赏赐。可是邪术不同,它能在短时间里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正道的种种禁忌,在邪师眼里全都不是阻碍。
没有阻碍和束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为所欲为,所以黑袍人和苏贵才会把他人的肉身称为容器,在他们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
使用邪术,自然会有反噬,黑袍人的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肉,但这些反噬仍然没有让他停止作恶。
黑袍人存了一较高下的心,上次在那个小院里虽是不欢而散,但没有真正动起手来,这次他躲在暗处,倒是可以出手试探试探。
试探的结果显而易见,黑袍人一看苗头不对就迅速撤离了,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
“什么意思?我的容器能到手了?”苏贵的眼睛亮了起来。
黑袍人看向桌子中央的小瓶子,透明的玻璃瓶中泛着微弱的红光,时间不够长,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但影响不大。
“那小子的生辰八字都到了我手里,又有血亲之人的鲜血做牵引,就相当于有了一张通行证。主动权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李文生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你就安心等着吧,我让那小子自己送上门来。”
经过这次交手,黑袍人对老李多了几分忌惮,不欲跟他正面对上。
老李要的就是黑袍人产生忌惮,让他在出手时能掂量一二,他这师弟心术不正,入了邪道,这些年修为大涨,真要硬拼,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老李早年间受过伤,今日跟黑袍人比试,引发了旧伤,他把体内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赶回了小院。
一进门,老李的脚步顿了顿。
白玄商晕在地上,那只女鬼则悠闲地坐在旁边的屋檐下。
老李走到白玄商身边,见他只是晕了过去,便将他扶进了屋里。
修道之人多犯五弊三缺,或者是用术法害人,或者是泄露天机干涉因果,一旦沾染上业报,就容易犯五弊三缺。
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则是钱命权,很早之前老李给白玄商看过命格,这小子是纯阳之体,天生就适合入道,老天爷如此赏饭吃,钱命权是不缺,但命格里难免沾了点孤煞,多半是一辈子侍奉祖师爷的命。
因此那日老李见白玄商红鸾星动,才会感到意外,更意外的还在后面,这小子不走寻常路,人鬼殊途,这颗红鸾星动了也是白动。
循柔的眼眸转了转,跟到了屋里。
老李对她视而不见,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纵容,他不是见鬼就灭,逢妖就除的人,人死之后魂魄会进到下面,但也有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人间的,只要不做恶,他通常是不会去管它们的。
循柔察觉到老李的态度才愈发随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