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循柔顿了一下,又往外走去,他以为他是谁?
屋里灯灭了,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摁住了房门。
眼睛看不清东西,反而放大了其他的感觉,循柔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及心跳,“熄灯做什么?”
“我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好像是有这档子事儿,可我瞧着我跟她不太像呢。”
他垂着眸子,声音平静,“不是李怜蓉,我还有个妹妹,她叫循柔,李循柔。”
“怎么没在府里见过她?”
“去世了。”
循柔声音很平淡,“真是遗憾。”
“对,她死的时候,我也在想真是遗憾,像她那么眼高于顶的人,没享受完人间富贵,没经历过生老病死,更没被世俗磋磨打压,她那双目下无尘的眼睛永远都会那般高傲冷漠,永远都看不到别人。”
循柔敷衍道:“红颜薄命,向来是没有办法的事。”嫌她没有被磋磨得不成样子?他怎么不去死?
李宴抿了一下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可是有时我又觉得她就这般去了也很好。”
这世上没有李循柔,他便依然是文雅得体的镇国公府的大公子,不会生出那些阴暗难堪的心思,更不会被她牵动情绪,可她真的不在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如释重负。
多么恶毒的话语,循柔扯了扯唇角,“原来大人这么厌恶她。”
“是她厌恶我,从来没变过。”看得太清楚,反而觉得没意思,何必惹她不快,不如远远地避开,还她一个清净。
循柔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低声私语道:“大人是喜欢她吗?”
李宴自嘲地笑了一下,“倘若我说喜欢,她只怕会觉得恶心。”
“死人可不会说话。”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循柔抚着他的下颌,手指缓缓下移,“大人总爱叫我循循,是把我当成她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没有,你是你,她是她。”
循柔眯起眸子,他可真够虚伪的,既然他如此想,又何必固执地喊她循循,此刻又把她和李循柔分开,如此才能让他保全名声,随时抽身吗?
从前她不了解李宴,也没兴趣了解他,从系统那里探知到他的身世,她才对他明白了几分。
才知道原来这个品性端正,温文尔雅的兄长是这般冷漠虚伪,功名利禄才是他追寻的道路。为了活下去,他做了木姨娘的儿子,进入镇国公府后,又比谁都刻苦勤勉,这般废寝忘食,难道只是为了给父母增添荣光?追根究底,都是为了他自己罢了。
若说她戴了面具,他又何尝不是,恐怕他的面具比她的还严实。
循柔都不知道她是否触碰过他面具之下的真容,她有些烦躁地揪着手指,受够了他这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作派。
李宴身上有些燥热,他侧身松了松衣领,“你先回……”
话还没说完,循柔已经跳到他身上,拉着他的衣襟吻了上去。
蛮横又凶狠的吻,让李宴不禁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躲!循柔扯住他的头发,不考虑他是痛是疼,手指攥得紧紧的,发泄怒气般又亲又扯。
他火上浇油地侧了侧头,循柔一巴掌呼了过去,打得他发丝凌乱,李宴薄唇微抿,定定地看着她,“好了。”
循柔觉得不好,她盘住他的腰,空出手来,左右开弓。
李宴除了小时候被街边混混打骂过,已经许多年没挨过打,更何况还是扇耳光。
他摁住她的胳膊,走到床边,把她扯了下去。
循柔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要想看清他的表情还有点难度,不过不用看也知道他正在凝视她。
循柔的手都打麻了,但她没打够,毕竟扇几个巴掌对成年男子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
她一脚踢了过去,李宴抓住她的脚踝,用力握紧,俯下身看着她,声音低沉地道:“我不是没管你吗?”
循柔直起身子,像听了天大的笑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论起远近亲疏,木姨娘和李怜蓉才是他的亲近之人,便是不考虑情谊,只考虑利益,他也该为这母女二人保驾护航,舍弃她们,便是舍弃自己的利益。
循柔紧盯着他,怒气阵阵翻涌,她让他割肉了么?!
李宴摸上她的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拍开他的手,“你是。”
“不是。”
“是!”
在他开口前,循柔捂住了他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温热柔软的手心贴着李宴的唇,他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亲了一下,“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循柔感觉到他逐渐升高的体温,以及轻拂在手背的灼热呼吸,她倾过身去,指着他的心口道:“你这个人就让我不高兴。”
他捏着她的手,“怎么才能让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