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推开季北辰站了起来,他走上街道中央,站在一片狼藉中,视野自天空俯视着这一切:
街道上散落着受伤或者死亡的刺客,他们都是一脸的恐惧;刚才那只袭击的螳螂种倒在店门口,成了一团皮包水;马绍尔晕倒在另一边,还活着;远处失去虫侍信息素威慑的虫子们在看热闹,有的甚至还抱着婴儿。
世界万物在季闲眼里都变成了点和线,一点一点,一条一条,他只要视线所及,就能掌控它们的走向和生与灭。
多么渺小、无聊、卑微、丑陋的东西们。
——这种高高在上的厌恶膨胀了季闲的视野,他蔑视他们。
并摧毁他们。
“啊!啊啊啊!”
躺在地上的一只螳螂恐怖地叫喊起来,他的身体开始干瘪,像是被一块巨大的滚石从脚趾开始碾压成了纸皮。
“不,饶……啊啊!”
接二连三,螳螂们的身体出现了不同的变化,有的被压扁,有的被吹鼓了,有的像是被无形的水淹没,有的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炙烤。
惨叫声此起彼伏,最后都归于沉寂。只剩下了一地形状各异的尸体。
“天,天哪……”
远处围观的虫子们终于感受到了恐惧,拥挤成一片朝着通货街的出口跑去。更远的不明所以的虫子们被这份恐惧感染,一时间整个通货街乱成一团。
“呜哇……”
有襁褓被挤掉,滚到了那一片狼藉的尸体之间。
那是一个蚕蛾的幼虫,还只能算只蚁蚕。
祂发皱的褐纸一样薄弱的皮肤,又细又长的身体,覆盖着的针一样的密集绒毛,以及黑亮的圆盾形的脑袋。
好恶心啊。
季闲的心里生出一股由衷的厌恶。这份恶感也化作了无形的手,拨弄着属于这只蚁蚕的那一个微渺的小点。
“哇——!”
蚁蚕发出响亮的哭声,祂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陛下!”
忽然,季北辰染满鲜血的手抓住了季闲的上臂,扯得季闲转了半边身体面对着他。
也打断了季闲的“杀戮”。
放肆!
恼怒的情绪是一瞬间爆发出来的,特别是在看到季北辰的那一眼,季闲的脑海里第一个涌现出的是两个字:废虫。
区区一只废虫。
砰!砰!
毫无预兆的,季北辰的双肩爆开两簇血花,雪白的骨头露了出来。
下一个鼓起来的就是季北辰的脑袋。
“季闲!”
季北辰忍着头颅的胀痛,疼得冷汗直下。但他没有松开手,而是用尽全力低吼了一声。
“季闲”这两个字像是一个魔咒,穿透了冷漠的蔑视,一巴掌打在浑浑噩噩的意识上。
黄金的色泽淡了下去,只剩一层深琥珀色附着在季闲的眼瞳上。他那目空一切的高傲表情也变了:眼睛睁大,震惊、恐惧、后悔的情绪浓郁地混合在了一起。
季北辰的头颅胀痛感消失。
呼。
他松了一口气,积蓄的力量散去,整个人缓缓滑跪在季闲的脚边,琥珀色的血液不断从他的腹部和肩膀涌出,染遍全身。
“我……”
季闲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转头看着地上的尸体,每一具都死状可怖,每一具他都记得是怎样亲手“杀”的,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想法——让他们死得“有趣”一些。
还有那只幼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