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达亚齐吸入的血液并不多,也全部都被他吐了出来,但是血液所带来的痛苦看上去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雷安的视线挪过去,手里的枪握紧了。
“操!”
地上的班达亚齐却忽然暴怒,痛苦蜷缩的身体撑着站了起来,并退开到了雷安斜后方的位置。
他依旧捂着腹部,痛苦也并没有完全消失。
雷安握紧枪的手又缓慢地放松了。
季北辰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看了眼狼狈的班达亚齐,笑了一下。
“看来我的血你也吃不了。”
班达亚齐并不生气,他声音喑哑地笑了,声音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吃得了是我的幸运,吃不了也没有关系。——我都说了,我们今天杀你,是为了保护王。是吧,雷安?”
雷安没有回答。
季北辰也看向雷安,他向雷安求证:“我是‘王’。”
雷安看着他,说:“你也是王。”
“……”
季北辰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尽管他在这之前就已经拼凑出了这个答案,但是当雷安亲口验证了这个答案后,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浮上了一股不安。
季北辰问:“为什么?”
“你天生就是。”
“我在王卵被破坏前就出生了,如果我是王,王卵又怎么能破壳?”
“因为你是一颗死卵。你本不该为王。”
“……”
雷安自嘲一笑。
“其实这些,我也是通过班达亚齐知道的——他吃了王卵,能看到王的规则和一部分王的记忆,这是虫侍的意识传承里没有的。”
班达亚齐适时地扬声道:“我的荣幸。”
雷安充耳不闻,娓娓道来。
“上一任王为了遏制王卵产生,不仅摧毁了卵石,还让虫侍把自己的尸体烧成灰撒进大海——但撒进去的只是他的衣冠灰烬。他陨落的地方并不是棺材,而是在这片森林,在无人知晓的时间、地点,以极为惨烈的方式陨落在了这里。因为在王的传承里,有一条只有王知道的规则:繁衍是第一要务。
“所以他知道,只要他死了,他下的这个命令会被虫族规则遏制,虫侍势必会留下他的尸体,而他的尸体上会长出新的卵石,诞生新的王卵。
“所以他骗了虫侍。”
季北辰:“你是想说,我是上一任王的继任者?”
“对。上一任王陨落后,第二年破碎的卵石里才诞生了新的王卵。期间足足空白了一年——虫王不同于普通虫子,规则会优选选用‘继任’的方式降临王卵,除非这一条规则无法运行后,才会脱离上一任诞生新的王卵。所以这空白的一年里,在这片尸坑沼泽里,其实不算有卵石凝聚、消散,消散又凝聚,最终它成功凝聚出了新的卵石,甚至生出了王卵——可惜,这是一颗死卵。”
季北辰的眉头锁紧了。
“但我‘出生’了。”
“是‘两百多年后’,你出生了。——王卵即使是一颗死卵,也有着远高于其他虫卵的生命力。只要还有一丝生气,就会破壳。
“只是时机已逝,你破壳后虽然继承了一部分王的基因,但你并不是王。——王是在破壳那一瞬间降临的,而你显然没有抓住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