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清晨睁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床头的花瓶。里头插着新鲜更替上的鲜花,是一束栀子。
嗯?不放玫瑰了?
季闲的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坐起来习惯性往阳台的方向看去,但没见着季北辰。
“陛下。”
有虫侍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请安。
季闲打了个哈欠,一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问道:“季北辰呢?”
虫侍:“季副手大人今天天没亮就跟侍卫长大人出去了,听说带了一队精锐,是有紧要的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匆匆走了的。需要通传另外的副手大人进来问问吗?”
“算了。”
季闲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床头的栀子是季北辰拿来的吗?”
“不是。是花匠早上剪下的。”
“……”
季闲感觉今天早上的心情没昨天的好。
“拿出去吧,太香了。”
“是。”
虫侍又叫了两个人进来,把季闲卧室里的栀子全部拿出去了。
季闲洗漱完,刚吃过早饭,林羊就找了过来——这几天他都是定点来的。
“陛下。”
林羊行了礼,马不停蹄地汇报起了自己的工作,“我们找的几家商场已经装好了新的电路总机,目前可以转换之前的生物能源,等之后电站建好了,就能替换上去,一个月里就能完工。
“还有您之前说的信息素等级管理条例,第七稿已经改好了,我一并给您带了过来。”
“坐吧。”季闲拿起管理条例翻开来看。
林羊应声坐下,接着左右瞧了瞧,疑惑道:“季副手大人今天没在啊?”
季闲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找他有事?”
“哪能啊?要是您没在跟前啊,我见着他都是要绕道走的。就算有事也不敢找他呀。”
季闲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怕他?”
林羊:“这话您可说错了,您回头问问身边的这些虫侍,哪一个不怵他的?”
季闲挑眉:“他没怎么你们吧?”
林羊:“这不是怎么没怎么的问题,气场,您明白的吧?就像您不高兴的时候,平常跟您面前敢打趣的虫侍,那一个个的也都是触角都不敢打直了啊。”
季闲:“……”
季闲回头看了眼时常伺候自己的虫侍一眼,那虫侍注意到季闲的视线,没说话,但把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行吧。
季闲收回视线。
林羊笑了一下,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季副手大人不是见缝插针地往您跟前黏,今天都这时间了还不见影。”
季闲乜了他一眼,“他有任务出去了。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这份想念转达给他的。”
“您可饶了我吧。”
林羊嬉笑着。
一个虫侍走了过来,“陛下,斯塔拉求见。”
季闲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片刻才记起,“在雷安手底下,管理王宫内务的那个?”
“是,陛下。”
“让他进来吧。”
“是。”
斯塔拉的年纪不小了,头发斑白,鞘翅已经不能严密地合拢,总是在中间留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折叠的膜翅。
“陛下。”
斯塔拉在桌前单膝跪下,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盒子,高高举着。
“雷安大人有东西想要呈禀陛下。”
季闲勾了下手指,身边的虫侍上前接过盒子放在了季闲的手边。
季闲打开盒子,发现里头是一封信,信封上头三个大字:请罪书。
季闲的手一顿。
他抬头对林羊说:“你们先都下去吧。”
林羊见他表情不对,什么也没说,收了笑应声退下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斯塔拉和季闲两个人。
“雷安呢?”季闲问。
斯塔拉说道:“陛下,雷安大人的一切都在盒子里,请陛下明察。”
季闲的眉心一跳,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不喜欢。
季闲拿起盒子里的信,拆开来看。
[陛下,雷安有罪……]
雷安在请罪书里自免了虫侍领主的头衔,并把二十年前的事情交代了清楚。请罪书之下还压有一张新笺,里面的内容却让季闲愣了片刻。
[虫王有二,季北辰是另一个。……虫王自破壳降临,您是正统,毋庸置疑。
[……您是幼虫全因质疑自身,动摇了王的根基……虫王的成长并非生理成熟,重在意识。如果您不愿意、不接受自己的身份,您的成长会变得缓慢……反助长了季北辰的威势。
[吞噬或被吞噬,您没得选择,请不要抱有和平的幻想,请您铭记:您是虫王。
[……王不可并存。季北辰必死。]
“……”
季闲感觉很是荒谬,他随着进入蜕变期,对虫族的了解早已不是之前的一星半点,“双王”这种事,从未有过,且不符合虫族“规则”。
但雷安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雷安在哪儿?”
季闲又问了一遍。
这次斯塔拉回答了:“墓山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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