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半路,季闲醒了。他这时候已经整个斜在季北辰的怀里,两根触角仗着能穿透实体,把季北辰的项圈上的“季闲”两个字裹得严严实实。
“陛下醒了。”
季北辰把季闲扶正,季闲的触角自动伸长,并没有从季北辰的脖子上挪开。
季闲没有注意到,他恍惚了一下,看向窗外,“还没到?”
“嗯,陛下只睡了一刻钟不到。您最近太操劳了。”
季闲朝下伸直手臂,张开五指伸了个懒腰,说:“林羊带领的团队那么拼命,我总不好当甩手掌柜,再说了……”
季闲回头,看到了从自己头上延伸出去的触角,顿时噎住。
季北辰偏偏还要无声胜有声地挠了挠项圈附近的皮肤,问:“再说了‘什么?”
季闲:“……”
季闲默默收回触角,往后靠在椅背上,“再说,这也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自己都不参与的话还有什么意义?——说说今天你们的紧急任务吧。”
季北辰知道雷安给季闲留了信,便实话实话地把从被马绍尔叫走,到雷安与班达亚齐同归于尽,一一描述给了季闲听。
听完后,季闲叹了一口气。
“其实如果雷安跟我坦白,我也不会处死他的。”
“雷安大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选择向您坦白。班达亚齐谨慎狡猾,唯一能让他放松警惕的只有雷安大人。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班达亚齐很可能就此藏匿起来,终究是个祸患。”
“嗯。”
季闲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窗外。
“您很难过吗?”季北辰问。
季闲:“算不上。雷安于我是这个世界的老师和引路人,是一个可以信任的臣子,但要说感情……有些遗憾吧。”
季北辰没有深问遗憾什么。
过了一会,季闲消化好情绪,回头用膝盖撞了下季北辰的腿,问:“知道自己也是虫王,什么感觉?”
季北辰:“没多大感觉。我和您一样,对信息素没有反应,至于我的身体素质和自愈速度都是从小就有的。我现在又还是幼虫,所以除了闻到您更香甜之外,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就没一点激动?”
“我从未期望过高贵的身份,无论什么身份,我都会想尽办法留在您的身边。”
“……”
季闲轻咳一声,又问:“那虫王力量和意识呢?你就没有得到吗?”
“如果我说有的话,您会怕我吗?”
“不是怕的问题。”
“那您会反悔之前与我约定的’豪赌‘吗?”
“……不会。”
“但您会感到不安。”
“……”
季闲默认。
季北辰毫不意外,然后说道:“那我没有拿到力量。”
季闲:“……”
真是好不敷衍的谎话呢。
季闲白了他一眼。
季北辰无声笑了一下,说:“陛下。既然已经赌了,那就安心享受吧。”
“享受什么?”
“现在。”
“嗯?”
“现在我对您的爱意和亲近,您对我的宠爱;现在您想要实现的抱负,想要大展拳脚的激情。——与其忧虑不确定的未来,不如好好享受现在。”
季闲没想到季北辰会说出这番话,他怔愣了片刻,然后笑了。
是啊,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居然还这样患得患失。
上辈子一无所有,这辈子至少还有季北辰——就算死在季北辰的手里,或许自己也是会不留遗憾的。
季闲释然道:“也是。不过你既然也有了虫王力量,那有蜕变的感觉吗?”
“有的。不过王的蜕变向来不符常规,我与您的蜕变过程或许也是不一样的。——我感觉得到身体里在发生变化,但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蜕变。”
“这样啊。”
季闲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
季北辰觉得季闲这个眼神不太对,就他对季闲的了解来说,他大概能猜到这眼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