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足等了四个早上才终于等到了。
谢蕊芬穿了一套黑色带白点的连衣裙急急忙忙走出来,看来是有点晚了。
车宏轩上前说:“那天晚上很对不起,我把情况写一下,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你还没完了?”她瞪起两眼问,接过信毫不客气地扔在地上,气愤地说:“没时间搭理你!”
车宏轩蹲下去捡起信,站起来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说:“我想解释一下,又怕你不给机会,只好写信。”
她认真地看他一眼,歪头奇怪地笑了,抬腿跨上车走了。
车宏轩太狼狈了,满脸通红,几滴汗水从面颊流下。
这几天车宏轩一直在分析谢蕊芬临走认真看他的那一眼和莫名其妙的笑,感觉蹊跷,他认为这也许是个机会,自己不能发傻。他判断,谢蕊芬自己没收信,是不是把机会留给田大娘了,因为这样才不会让田大娘生气,才顺理成章。
基于以上判断,他又去找田大娘,请老人家无论如何再辛苦一趟,把信交给谢蕊芬。
田大娘推脱不过,第二天早上又去谢家,楼下正邂逅到谢蕊芬。
谢蕊芬非常客气地问:“大娘来了?”
田大娘掏出信递给她不客气地反问道:“这不是欠你的吗?”
谢蕊芬笑了,接过信扔在车筐里说:“我可不感谢你,要么你把这信带回去吧。”
田大娘心爱地打她一把说:“瞧你这话说的,多让我伤心?”
谢蕊芬说:“好了大娘,我没时间陪你了,你自己上楼吧。”
“我看这对象差不多就行了,你年龄也不小了,小心挑花了眼。大娘跟你说,那小车很不错,整天大领导转,将来差不了。再说他文质彬彬又很有担待,日后过日子也能让你一些。我看你们无论从长相还是文凭,都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谢蕊芬鼻子里“哼”一声晃晃头说:“没看好!”
田大娘认真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这我还能开玩笑?”
“好吧,我回去告诉他,小伙子还不死心。”
谢蕊芬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骑上自行车一溜烟走了。
田大娘回去照本实发,把这句“没看好”认认真真地讲给车宏轩,还特意告诉车宏轩说:“你死了这份心吧,我看是没缘分,没办法。”
车宏轩两眼迷茫,长叹一声,伤心地说:“这不是勉强的事,不行就算了。”
田大娘安慰说:“你不要灰心,大娘给你张罗,好姑娘有得是!”
“谢谢大娘。”
车宏轩正准备无精打采地回宿舍,突然想起自己写的信,赶快回头问田大娘:“那封信她收了吗?”
田大娘眨眨眼,恍然大悟说:“是啊,她嘴里说没看好,可把信收起来了。喂呀,你们年轻人的事真不好办,想不明白。”
车宏轩被迷住了,异想天开地认为收了信也许会有机会。不过时间一天天过去,泥牛入海,一点消息没有。他只好告诉自己,又一次失败了。看来自己根本没有条件找个既漂亮又工作好的女朋友。在他心里,从小就对医生护士有种神秘的感觉,他真希望找一位像周晓媞那样的护士。面前的谢蕊芬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可期望越大伤心越重,没办法。
又一次打击使他感到特别沮丧,他就奇怪了,满大街的漂亮女孩怎么就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位?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可就是看不成。要说这件事最急的要数爸爸妈妈,每次过春节回家都会被盘问,他只能是搪塞。
这天中午,郁闷中的他接到车老三电话,说是上边来人了,找到爸爸妈妈,说要给爸爸落实政策,爸爸的爸爸妈妈原来都是烈士。
车宏轩震惊了,问:“你能不能详细点说?”
“马上就要给发证发钱了,说是南方还有财产和亲戚,你赶快回来吧。”
“好的,我两年没休探亲假了,这么大的好事回去呆几天。”
放下电话,车宏轩顿感浑身轻松,如果情况是这样,那些年爸爸妈妈蒙受的不白之冤应该昭雪了。现在虽然取消了成分,可平反昭雪也绝不是一件小事。这一下爸爸妈妈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他自然而然地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上半年,说不定冯妍就不会离开自己。
车宏轩找到郭处长,说明情况,请探亲假。
郭处长很认真地说:“这是一件大事,虽然现在没了成分这一说,可烈士后代和地主阶级成分的后代实际上绝不一样,这对你的人生走向会有很大影响。回去吧,回去陪陪爸爸妈妈,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倾倒出来。”
跟郭处长请完假,车宏轩又跟刘科长、周科长打过招呼,然后把业务向徒弟冯妍进行了详细交代,并留下联系电话。之后,车宏轩又跑到二楼李总那里打招呼。
“你光棍一个人探什么亲?”李总正在写什么,头都没抬,简简单单地问一句。
车宏轩不解地回答说:“家里有大事。”
李总不客气地说:“能有什么大事?快去快回,不要超过一个星期。”
“好的。”车宏轩轻轻说一声,便就退了出去。
外屋银行何代表在,车宏轩坐在他对面。
“要回老家?”何代表面带微笑地问。
车宏轩回答道:“是,有大好事,我家祖父母原来都是烈士,现在要落实政策,我回去陪陪爸爸妈妈,跟他们一起分享这幸福时光。”
“这可是件大好事!妥,正好我下午没事,去你老家看看。你怎么回去?不行我让李总从公司小车班要车,就算我送你。”
车宏轩摆摆手说:“不用,我去基建处借车,如果基建处不行,还有保卫处和后勤处,车的事我落实。”
“你去落实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我马上就去!”
车宏轩下楼骑车兴冲冲去基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