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华楼道:“对对对,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要喝就喝一瓶。”
县令将惊堂木一拍道:“来人,叉出去灌醋。击鼓的说一说,有何冤情。”
孙立将在斜谷寺中的遭遇粗略说了一遍,县令听后与师爷小声商议一番,然后又将惊堂木一拍,大声道:“尔等说的可属实?斜谷寺在戌戊州,本县属渡传州,相隔何止千里。”
孙立道:“此事说来话长,中间曲折颇多。”
赵乾急急叫道:“青天大老爷在上,我们没有骗人,不然我怎么能说人话,求青天为我们做主啊。”
师爷向县令耳语道:“只知道鹦鹉、八哥能学人说话,这只鸭子莫非也有此本事?要不要抓起来当做祥瑞献给朝廷……”
柏县令听了连连点点头。
赵乾又道:“小玲珑,你快施个法术,随便什么变大变小都行,这样他们就相信了。”孙立也连忙从旁点头。
小玲珑道:“好,我现在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给大家看看。”
不料柏县令却不耐烦道:“不必了,你们这些江湖术士无非都是些变戏法儿的伎俩,来啊,将这伙儿妖人投入大牢,给他们点苦头吃吃。”
衙役甲乙正恨得牙痒痒,此刻得令,便似饿虎一般扑上来,将孙立一伙用铁链一套,连拉带拽,关进了县衙大牢。
赵乾捶胸顿足地哭嚎,把一牢房的人都吵得不得安生。大家聚拢过来,纷纷对这只会说人话的鸭子议论纷纷:“是不是从外邦来的鸭子?”
“不对不对,外邦来的鸭子肯定说的是外邦话。”
“有没有可能是一只聪明的外邦鸭子,学会了我们的语言?”
“不对不对,他的发音十分标准,并无斧凿痕迹。”
“难道是鸭子成精?”
“不对不对,我看是这两个人会腹语,配合着鸭子变戏法儿。”
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叔说道:“我看你们两人年纪轻轻,像是读书人,怎么也触犯了王法?”
孙立道:“我们并未作奸犯科,不幸中了歹人的邪术,这县令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关到这里来。”
说到歹人邪术,众人便都默然不语,像是戳中了心事一般。
忽然,狱卒又将一名案犯连拉带推地投进牢房,这名案犯披头散发,大喊:“冤枉冤枉,快把我放出去。”
大叔劝道:“你不要大喊大叫白费力气啦,这牢房里哪个不是冤大头,可是天大的冤屈无处伸张啊。”
赵乾道:“刚才那个狗官还说自己勤于政务,没想到搞了这么多冤假错案。”
大叔叹道:“县令说得倒没错,整个县牢里确实只关了咱们几个。”
孙立环视一周,但见昏暗的牢房里总共六七个人,大家各怀心事,不住地摇头叹息。
孙立道:“敢问大哥尊姓大名,方才听你说,难道此地父母官并不昏庸,可为何不体察我们的遭遇,直接将我们关到这里?”
“我名叫吕成双。”大叔道,“说起来也怪,本地县令柏思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儿。可偏偏把我们几个老实人拘押在此,也不提审是也不放还回家。”
“我们也是老实人,大大的老实人。难道县令跟老实人有仇?”赵乾叹道。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除了你们几个新来的,我们几个都是旗衣村的邻居,虽然小有与众不同之处,但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孙立道:“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都怪我,早早奉上银钱,不要惹怒衙役,我们就不会被拘到这里来了。”
吕双成道:“俗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是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这些个衙役门子管家轿夫,哪个不是杀猪的转生——满手沾油。”
见孙立等人颇为沮丧,吕双成安慰道:“说起来也不怪你们,那两个衙役甲乙贪财好利,几乎人尽皆知。”
“他俩本是师兄弟,原来在茅山上学道术,专门研究驱赶鬼狐。有一回给人家驱狐,狐狸被抓住后道,你们用法术降服我,不外乎为了主家的钱财,他给你多少,我出十倍,你们放了我。甲乙一听,这个买卖划算,就答应了。”
“从此,只要有人请去做法,他们就和抓到的东西谈判,大加勒索。干一票等于原先出工十趟,俩人高兴得不行。但很快,大家就质疑甲乙了,请完他们之后,家里的妖怪更猖獗了,还不如不请的好。”
“时间一久,就没人再找甲乙了。他俩一合计,直接用法术绑票妖啊怪啊鬼啊狐啊,来钱不更快么。于是不出半年,他们就把方圆百里内的精灵鬼怪搜刮了一遍,金银财宝聚集了好多。”
孙立道:“没想到还有这种事,那后来呢?”
吕双成道:“后来,这些被荼毒的精灵鬼怪联合起来写了份状子,摁上手印递到县老爷桌上,县老爷明察秋毫,将甲乙二人拷掠清楚,罚没家产。”
“那他们怎么又在这里当差呢?”孙立问道。
“这就不得不佩服县老爷了,他怕这两个人又去祸害他人,索性将他们放在眼皮底下,这样便于管束。”披头散发的囚犯突然道。
赵乾道:“俗话说灯下黑,这县老爷还是不能管得那么面面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