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浩渺,气象恢弘。
衡华坐在玉皇宝座上大摆蟠桃宴。
左右各十六个衡华,戴旒冕,穿帝袍,乃三十二象帝也。
众衡华观赏歌舞,吃龙肝凤髓,饮琼浆玉露,好不自在快活。
忽有一阵阴风从殿外吹来。
一位伏衡华大惊失色:“此乃凶孽当世之兆,与我辈不利!”
另一位伏衡华喊道:“大天尊,快快调遣天神,以平此祸。”
玉皇宝座上的伏衡华闻言,遂派遣兵将而去。
不多时,门外天兵来报。
“不好了!外面有一修士,自称蟠龙岛主,他已闯入南天门。”
“什么?”
诸衡华大惊,其中一人调令三十六雷神与火神,前去缠斗。另一衡华施千里眼,见一老者手持七星鞭,腰挂凤华尺,正昂首跨入南天门,与一众天将鏖战。
不久,雷神火神将其缠住。又有天罡诸星神赶来救援。可老爷子一声大喝,高高举起玉尺。霎时光彩万道,凤华玉尺化作千百虚影,把诸神一一打退。
“小子,还不速速出来受刑!”
天宫内的诸衡华瑟瑟发抖,忙看向玉皇宝座上的伏衡华。
“大天尊,快快拿个主意!”
“大天尊,我们赶紧跑路吧?”
“今敌焰嚣张,我辈不可硬扛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敌人凶蛮霸道,我辈当先撤退。”
诸衡华你一言,我一语,衡华大天尊扶着歪倒的冠冕,忙对天兵道:“快去请凤桐岛大长老来此!”
……
“啊——”伏衡华霍然坐起。
见自己躺在梨木凋花八仙床上,明白方才乃梦中惊魔。
回想梦境,伏衡华神情无比凝重。
“这是……启示梦?”
看向窗外,如今天色渐起红光。
想起伏丹维命自己前去祖道堂,压力倍增。
“镇定,眼下还有转机。”以衡华死不认输的性子,断然不肯乖乖去里面挨揍。
回想梦境,他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恒寿,啸鱼,快快进来。”
……
黄色的龙推倒山河;赤色的龙吞吐火海;紫色的龙调转天雷;金色的龙催生龙咒……
与群龙交战者,是一群神通广大的仙人。随着双方战斗,下方浩土河山逐渐被洪水淹没。
蓦地,傅玄星从入定醒来。
擦掉额头冷汗,他心有余季。
这几日,他经常做这个梦,梦到昔年覆洲之战的情景。
“难道龙王血脉对我影响竟如此之大?”
他修炼伏衡华专门改良的“龙血炼圣法”,已经开始抽取黄龙王之血转化为圣人之体。为何这种梦仍在继续?
难道除却肉身外,龙王对我的作用还在灵魂上?
“呜……我还能吃,扶我起来,我继续吃……”
隔壁姜小黎的梦语打断傅玄星沉思。
他摇摇头,从床上跳到地面。
“算了,反正已经起来,那就是打打拳吧。”
刚一出门,赶巧看到伏衡华三人站在弘文阁前庭合计。
衡华眼睛一亮:“你来着正好,老爷子让我去祖道堂,你也来吧。”
傅玄星摸不着头脑:“我去那里做什么?”
祖道堂,柏皇堂供奉先人的地方。
“我去,不合适吧?”
“我昨日为父亲、母亲供奉万寿果,稍后去拜一拜,怎么就没你的事了?”
想到自己名义上的“义父”,傅玄星没有拒绝。
啸鱼见状,将手中的绘彩福禄提盒递过去。
“这里面装着贡品,仔细些。”
傅玄星看了一眼伏衡华,见他双手空空,却不去拿提盒,只好自己默默接过来。
“那就按照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你们俩快些去吧——”
衡华说完,还有些不放心:“一定要赶上啊!”
二人连连点头,目送伏衡华、傅玄星前去祖道堂。
等两人身影已看不见,啸鱼忽然问:
“你说,少爷这顿打,能逃过去吗?”
恒寿抖了抖手中的书信。
“至少,把人事尽了。不然,少爷死也不服啊。”
说完,他按照伏衡华的嘱咐,前去送信搬救兵。
啸鱼也前去按照嘱托找人。
……
红日初起,山林水汽朦胧未散。
观望苍柏上的晨露,傅玄星不免带着几分严肃。
这是傅玄星第一次往祖道堂这边来。
和玉庭山的木色截然不同,虽尽显生机勃勃,却带着一份肃穆和庄严。
“这里和玉庭山不同吧?”
“嗯,感觉……感觉就像秋冬时节。而玉庭山则是春天。”
“景象的确不同。论春色,玉庭山是最美的。”
衡华漫不经心看着两侧山林。
他的天书这一重,名参合境。十二会运转,恰似春夏秋冬之循环。而他如今圆满四个会功,正处于五月,也就是盛夏时节。
玉庭山的春色,祖道堂的秋冬,对他皆无助益。
“能让我的功法进一步契合天地,最好寻炎谷之地。回头,可以去那边闭关一些年。”
衡华想着,二人来到祖道堂。
高堂肃穆,红梁碧瓦静静伫立在两颗古柏之间。
匾上书“祖道”二字,其色青玄,字大如斗。
傅玄星观其字,顿觉天地之道,万古之宗轰然在脑海展开。
“别乱看。那是我家先人遗留的字,蕴含他的大道灵韵。”
“宗……宗师?”
衡华不言。
带他来到祖道堂前。
堂挂横联“山川并寿”。
上联道:千山源祖,福泽高照,瑞光腾耀照千古。
下联曰:万川归宗,礼乐幸来,明德流芳垂万世。
伏丹维正站在祠堂里,闭目凝思。
听闻后面脚步声,他转过身:
“哦?还多拉了一个人?怎么,担心被打得走不动路,让玄星背你回去?”
老爷子面前,供着一把玉尺和一根鞭子。
衡华神情变幻,随后恢复平静。
傅玄星望着伏衡华侧脸,默默往后小退一步。
“这什么话?我又没犯错,您为何要打我?”伏衡华本想回一个笑脸,但想到此处肃穆之地,绷起脸严肃道,“我带他来看看父亲。”
提及儿子,伏丹维没多言什么,吩咐二人将贡品带进来。
衡华带来的贡品是啸鱼准备。
两朵“白云瑞羽”,五颗净果以及一只福禄。
傅玄星看到里面的东西,神情颇为古怪。
不是说,修真家族和凡俗最贴近?
这种上供的东西,我倒是没见过。
“白云瑞羽”,菊名。其色洁白,花团锦簇,宛若一捧飘渺苍云。怒放后,那一片片菊瓣又似云间穿梭的瑞鸟鸿羽。
这是伏衡华吩咐伏家下人培养的灵花异品。香气清雅,数月不散,插水可三年不凋,适合用来祭拜。
净果则为柑橘、鲜桃之物。
倒是上供时摆放一只青皮葫芦,傅玄星看不出这是哪里的习俗。
堂内飘逸着清雅香气,伏丹维看到连夜供上来的万寿果。
“难为你一片孝心,”待伏衡华将贡花、贡果摆好,他亲自取来三支玉柏香。
衡华双手接过,跪下行礼祭拜。
因为先是祭祖,傅玄星便安生站在一侧。
他小心观察堂上摆列的牌位。
伏家除两位扶风宫主和伏家一系的开源之祖外,最重要的灵位是伏衡华的天祖伏泰。
他也是须句堂那边尊奉的共祖。神龛灵牌附着仙光,香火鸟鸟。
再一排是伏衡华高祖和高祖母,即伏丹维祖父。他二人为保护弟弟和儿子,死在覆洲之战。
再一排,伏丹维的父亲和母亲。他亦是柏皇堂真正意义上的开辟者。
三排俱是夫妻一对灵位,列先考、先妣。
这便看出柏皇堂这一脉的人丁稀少了。
再一排,也只有伏丹维妹妹和妹夫的灵位。
看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伏丹维心中说不清是何滋味。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或许自己的排位也该立在这排。
而最后一排,牌位无疑就多了。
自己大儿子和大儿媳,三儿子和三儿媳,排序第七的四儿子,排序第八的五儿媳妇。
两个女儿因为外嫁,牌位不在这里,而是在祖道堂旁边设一小龛,供家人悼念。
至于伏衡华这一辈,因为没有成家,纵然早夭也是依附在父母边上,不能单dú • lì牌位祭拜。
傅玄星等了一会儿,见伏衡华将玉柏香插入香炉,则起身对自己招手。
衡华亲自拿起提盒,往隔壁偏室走。
这里供奉大大小小的龛笼,分明对应某一位先人。
伏衡华来到一对并列的龛前,里面没有骨灰,唯有两幅栩栩如生的画像。
“这里就是我的父亲和母亲了。”
与画像对视良久,衡华再从提盒取出贡品。
两朵名叫“玉华点星”的兰花,大若巴掌,状似玉兰,瓣边隐见点点银纹,香气澹而清幽。
两条缀满金色小花的花枝,却是衡华特命人调理的金梅花,花开四季,岁岁不灭。
再然后是五颗鲜果。
衡华上香后,让傅玄星对先严、先慈行礼。
望着画像上眼眉带笑,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傅玄星回想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大叔”。
虽然记忆模湖,但的确有七分相似。
至于旁边那位以娟扇遮笑的女子,眼眉倒能看出几分和伏衡华的相似。
傅玄星乖巧地给义父义母敬香,伏丹维轻轻一咳嗽,他默默退出大堂。
伏丹维拿起鞭子,扯了扯:“把门带上。”
傅玄星:“哦。”对伏衡华甩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飞快关门,跑到十几步外。
啪——
祖堂内,很快传出皮鞭抽打声。
少年打了个寒颤,对里面默默拱手:“保重。”
……
啪——啪——
眼看伏衡华就地滚开两鞭子,伏丹维冷笑两声。
没了外人,伏丹维自觉给孙子留足面子。
在这情况下,你还打算躲?
笑话!
“祖父,您这是何意?咱们恭恭敬敬来祖先祠堂祭拜。您在这里动武,惊扰先人宁灵,岂非你我罪过?”
“哼——小子,你那些事是自己主动一件件说,还是让老夫来一件件清算?”
“事?什么事?孙儿在外面多番奔走,帮伏家布局千年大计的事?这些功劳,祖父心里清楚足矣,何必惊动先人呢——”
眼看伏丹维催动法力,蛟龙七星鞭闪烁点点寒芒,伏衡华吓得连忙拿起三只清香,再度跪在伏泰先祖的牌位前,一桩桩核算自己身上的事。
“此行往玄微派修行,偶至东来遗洲。不小心打杀一些虎妖,但为我族扬名,功劳不小。
“与赤渊道派一起守护八门阵,为我族赢得半座云井的控制权,甚是可喜。
“结交各路道友,壮大我家名声。”
伏衡华一边说,一边偷瞥伏丹维。
见他桩桩件件往功劳上扯,伏丹维气笑了。
他拿起三支香,走到蒲团前。虚作踢踹,伏衡华赶忙让开蒲团。
只见伏丹维也开始告慰先人。
“咱家出了一个优秀后辈,如今他凭借一己之力,生生把修行界的境界体系都改了。”
“您不用这么夸我。”
“夸?”伏丹维冷笑,对儿子、儿媳的牌位道:“你们生下来的好儿子。得知消息,吓得老夫几天睡不着觉。
“境界翻覆,不知多少修士道心有损,心生怨愤。
“那些无望道鼎境,无法选择古法修行,缔结金丹、元婴,战力比以后新生代低许多的老修士,心中能安生吗?
“还有什么人造法相,微观福地。让筑基修士的战力不断拔高。”
以前,金丹修士是大前辈,年纪大,修为高。如今被一群筑基修士压上来,如何甘心?
平日里就罢了,到晚年最后那段时间,那些老修士一个个魔性丛生,保不齐有几个人止不住恶念,跑来寻伏衡华晦气。
“辟道之人,必受其害,必受道劫。”
旁人面对一个开辟大道的宗师,带着万般敬仰。但有多少人在乎,这位宗师背地里会遭受多少劫数、迫害?
那些旧体系下的修士,会心甘情愿转入新道?
亚师玉圣离在开辟元婴道之初,遭受许多修士的迫害?
世人只看到他当下的光鲜和名声。谁还记得亚师被人砍断双足,挖去双目嬉乐的模样?
伏丹维恼怒的点便在于此。他宁可孙子安安稳稳当一位修仙者,也不乐意孙子去走那条冒险、坎坷、充满争执斗争的道路。
大道艰险,我辈当逐之。
说得轻巧,可真正换成除自己外的亲友,又有几人能没心没肺,乐开花一样看他们去送死?
这还仅仅是第一桩。
“老三,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啊。前番在遗洲布八门阵,颇有你当年风采。就是气得老夫几夜睡不好觉,整日担心这孙儿会不会被老虎咬一口。这胸口疼啊……
“听说,还差点连脑袋都没了。”
不妙!老爷子开始恶人先告状了。
见伏丹维做派,伏衡华打算先借祖先大旗的想法落空。
伏丹维拿着香,坐在蒲团上絮叨。
“还强行施展天级道法,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瞎胡闹什么?”
老爷子从胸口疼说到腿疼,从脑袋说到脚后跟,仿佛伏衡华的存在,让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就差立刻闭眼入土。
您一位元婴宗师,整天说这些话,谁信啊。
伏衡华心中腹议,却不敢明面上表露一句。
伏丹维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确。
他之所以阻拦,之所以难受,只为一点,担心孙儿的安危。
甭说什么天书道路前途无限。
伏丹维眼中只看到坎坷艰险,千劫百难。
无奈下,伏衡华也拿起三支香,对父母的牌位讲述自己这些年的心路经历。
自己研究道法多么多么不容易,一个人在外奔波吃了多少苦。
祖父二人各自卖惨,仿佛看不到对方一样,各自说各自的。
伏丹维说了小半个时辰,自觉铺垫差不多,再度摸到七星鞭。
“小子,甭管你有多少借口。孤行在外,在长辈在家挂念担忧,这便是不孝。老夫抽你几十鞭,没意见吧?”
有!意见大了!
几鞭子可以,权当戏彩娱亲,对您老尽孝。可几十鞭下来,皮开肉绽,岂非颜面落尽?我可是即将过生日呢!
伏衡华连忙取出神洛天书。
“您担心的那些事,孙儿早就备下定心丸。你看,这些天书道法都是经过玄微派劫仙认证,可以修行。”
伏丹维不接,甚至看都不看:“那么,在玄微派认证之前?你私下研究天书道法,甚至还让啸鱼二人——对,他俩也别想逃过这顿打!”
想到这,伏丹维心情越发不妙。
从时间推断,大致在当初拐走伏鹤一的时候,这混账就开始研究天书。
那时的伏衡华才多少修为,就敢大胆胡来?
怒极处,他往七星鞭灌注一道法力,直接化作蛟龙之相扑过去。
伏衡华顾不得礼数,迅速伸手一指,以定身术将蛟龙定住。
“祖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应该向前看,以前的事,就别在追究——对了,祖母即将化婴,需不需要咱们去帮忙?”
蛟龙身子一晃,伏衡华的定身术强行解除,继续扑过去。
“哼,你小子不是能吗?有本事就把这蛟龙解决了。”
伏丹维下手颇有分寸。这条蛟龙注入金丹后期的法力。只要抓住伏衡华,就会用尾巴抽打五百下,然后变回鞭子。
衡华在狭小空间左右闪躲,嘴里喊道:“这里是祖堂,您在这里动手,有碍先人。快快撤去咒术,不然回头我去大长老那里告你,让他治你一个不尊前人的大过。”
伏丹维气乐了:“你小子还打算去告状?行啊,你去吧。论不尊家长,先让叔父代老夫治你的过。”
“你们祖孙俩争吵,提老夫做什么?”突然,门外传来苍老的笑声。
衡华面色大喜,顿觉希望在眼前。
伏丹维脸色一变,迅速扔出凤华玉尺。在伏衡华全力应对蛟龙时,迅速在肩头、肚子、大腿各抽一记。
哎幼——
凤华玉尺乃伏丹维本命法宝,如今又融合道德、圣德、功德三气,纵是伏衡华这样圣德加身之辈也受不住。
三击下来,骨酥肉烂,颇有些体会到当年盗仙、偷灵儿等人的经历。
衡华捂着痛处,伏丹维打开门。
除伏瑞应外,伏夏翟和伏沸河也在。
“叔父,您怎么亲自来了?”
“听闻你在教训咱们家的小天才,过来看一看。”
伏瑞应瞥见伏衡华龇牙咧嘴,一副痛死了的样子,老者颔首:“该打!仗着天赋肆意妄为,没有半点分寸。就该搓一搓他的傲气。”
伏瑞应冲伏衡华训斥几句,还对伏丹维道:“这小子还妄图来寻我搬救兵。莫说他,贺恒寿也该打。少爷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不在旁边劝着,还敢跟着胡来?我已代你抽了他二十鞭。”
听闻恒寿受刑,衡华脸色顿时一变,正要说话,却被伏瑞应瞪回去。
“怎么,你还不服了?也亏得你如今所研究方向和邪道、禁忌无关。若是牵扯那些麻烦事,你身边那俩,可就不是一顿揍的事了!
“你记着,你这样的身份,你祖父心疼,不好亲自对你动家法。但你身边那群奴才,有一个算一个,真出事了,谁都别指望跑!”
衡华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出来,老夫有事问你。”
衡华被打三尺,刚走几步就疼得呲牙。
伏瑞应拂袖扫去一道法力,解开凤华玉尺的灵力。
他责怪望着伏丹维。
“你打他,倒是下手狠。哪有用尺子打人的?你用七星鞭抽他几鞭子出出气便是。”
说完大的,又说小的。
“你也是。多少事瞒着你祖父,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妄为。若非事情暴露,莫不是打算藏一辈子?你祖父打你几鞭,也是应该。”
辈分最大的家长出面,伏丹维自不好继续和伏衡华纠缠。
只是心中火气难消,仍盘算着回头再计较一番。
这时,徘回水上的风音带来消息,伏丹维眯眼往远处一看。
“哼,回来了还不进来,这丫头也该打。”
……
素水苍苍,伏桐君搭伏蓬明的船回家。
眼下已入东域。
站在船头,她沉吟道:“先不急着回蟠龙岛,你我先去伏家商铺打发时间。”
“为什么?”
“呵——”
伏桐君:“我要先确定,伏衡华到底回去没有。他要没回去,我先等他回去再说。”
自己先回去,肯定第一个被揍。但在他之后回去,可以有人帮自己分担。
然而,就在船只进入五行山时,忽然一股五行元气蓦然引动。
却是啸鱼早早奉命,赶来此处等待伏桐君一行。
“不好!”
大船往洛龟岛方向疾驰,伏桐君连忙作法压下“五行山法”。
“桐君小姐,这是我家少爷特意准备的术。他久不见您,想念的很,特命我来此接你们。”
接我?
是打算拉我一起挨打吧?
伏衡华因为天书之事多有隐瞒,不敢随便往老爷子跟前过。伏桐君这些年依旧死性不改,研究蛊术,如今都快结丹了。更不敢往祖父跟前走,生怕祖父一个念头歪了,就把自己的手段废去。
她气急败坏,连忙催动五行毒蛊把“五行山咒”的推力解除。
就在这时,水上呼呼回荡风声。
伏蓬明和伏桐君同时抬头。
“既然回来了,那就早些回家吧。”
伏丹维撂下一句话,神识离去。
“姐,晚回去不如早回去,”伏蓬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同情道,“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