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子还真大,竟然敢冒用我家大人的名号。”刚铎夫双臂环抱胸前,不满的皱紧了眉头。
“实在抱歉,但现在我只能想出这一个办法,不然实在没有理由将有嫌疑的伤者集中在一起。”卫队长这么说着,脸上的歉意却不多,更多的是苦涩和无奈。
“好吧,我会回去和我家大人说一声,至于她会不会配合你,就只能看她的心情了,你知道的,在怪物袭击的战斗中,我家大人独自解决了最强大的几头,她现在正在休息。”刚铎夫淡淡的说。
“大人想要休息到何时都行,我会让这些人等着的。能够被高贵的术士亲自诊治,他们求都求不来,根本不用担心会擅自逃走的。”得到刚铎夫的许可,卫队长登时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来。
正说话间,又一队人回返中央广场,排列的尸体便又多了几具。
每一具尸体尸变成为行尸,都伴随着一个家庭的陨落,偶有保住一条命的,也是险死还生。
城内的情况远比预想中要好,虽然行尸极具攻击性,但此时也才刚开始尸变,数量有限,且还未发展出第二批行尸。人类一方算是处理及时,没让事态迅速恶化到不可控的地步。
而新任卫队长足够果决狠辣,他的意思显然是活着的伤者也不打算放过,找个机会就要全部处理掉。和刚铎夫知会一声不过是借个由头,并不需要瑟琳娜真的出面。
“啊,勇士,还记得我吗?阿妮。”身形高挑矫健的商队护卫少女阿妮发现了和刚铎夫几人站在一起的李云涛,主动过来搭话。
“你真的活下来了,当时看你独自进城的时候我还担心过来着。也是,你那么厉害活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哦你洗完澡之后真漂亮,我刚才差点都认不出你来。”阿妮真诚又热情微笑着,显然为战斗之后还能见到李云涛还活着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有那么一瞬间,李云涛觉得自己快要被她的笑容融化了,觉得就算和这个小姑娘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阿妮的东煌语说得仍旧发音不准,李云涛听得有些吃力,不过大体意思还明白了。而且人和人交流有时候并不需要语言,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比什么样的语言都来得更有力量。
“那你怎么认出我来的?”李云涛微笑着点头问道。
阿妮指了指李云涛手里的弩机,又比了比身高,意思已经很明显:同时拥有弩机,身高-也能对上号的,只可能是李云涛本人。
毕竟两人之间有过‘亲密’接触的,只是当时不那么友好。
回想两人初遇时的较量,李云涛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阿爸在这里等术士治疗伤势,之前的战斗里阿爸和萨姆德受了伤,城里的大官说可能会中毒,所以术士大人特别开恩,给我们这些在战斗里受伤的人诊治。”阿妮说出了缘由。
“这里的术士老爷真好,还会给我们这些行商治伤。在其他城里遇到的术士老爷和那些贵族一样,个个都傲慢的很,坐在马车里正眼都不会看我们一眼。”她清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希冀,发自内心的喜悦更是毫不掩饰。“不知道这里的术士老爷长什么样?我听说术士里面有女性,我希望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听懂了她说的那蹩脚的东煌语,李云涛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越是看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自己心里就越是有种被刀割针刺般的痛楚。
“也许是一位漂亮的大姐姐也说不定。”他强装出一副笑脸来,半开玩笑的说,心里却是另一个声音:‘从个头来说,她可能只是你的小妹妹。’
但有艾弗琳在前,李云涛也不好乱猜瑟琳娜的年龄。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脸色看起来真糟糕,要不和我们一起等术士来诊治吧,我会和阿爸说,让你在我们队伍里插一脚。”阿妮拍拍微微隆起的胸脯保证道。
呵呵。
“不用了,我没有受伤,只是刚才吃东西比较急,现在肚子不舒服。”李云涛随便找了个理由。
“这里的术士我认识,她脾气比较古怪,不喜欢女人,你在这里会惹她生气的。你还是回自家车队等你阿爸和萨姆德回去吧。你放心,她只是脾气古怪,实力还是很强的,你阿爸和萨姆德肯定很快就会被彻底治好。”
李云涛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说出这段话的,但每多说一个,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是这样么?那好吧,我去和阿爸说一声就回去,你真的没关系吧?”阿妮看到李云涛脸上表情变化,自己脸上的热情也迅速冷却下来,并向后退开几步。
“我知道我这样的平民没资格和你这种‘大人’做朋友,你没必要强装笑脸,我就是来表达一下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那么,再见了。”阿妮带着几分委屈的语气,说完对李云涛鞠了个躬,就像平民面见贵族一样。
然后不等李云涛回应,就转身风一样的离开。
李云涛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那句心里话:“不管你怎么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一饭之恩,必不相忘。
何况我还吃了两碗。
默默注视着阿妮走进伤者的队伍,又从那里离开,他才收回视线。
然后就发现了刚铎夫正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自己。
“小姐的脾气还是挺好的。”他小声说道。
“我知道。”李云涛叹了口气,没有心情纠缠这个问题。
站在一旁的卫队长却好像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脸上闪过一丝喜意。“尊敬的大人,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借用您的说辞,将无关者从这里驱离?”
李云涛有些烦闷的转过头背对他低,挥了挥手算是回应。‘光借用我的说辞有什么用,还得瑟琳娜同意出来背锅。’
看到这个动作,刚铎夫也对卫队长点了点头。得到首肯的卫队长毫不迟疑的离开。
“记住,沾染了邪血和被咬伤后沾染了唾液的人才会被污染,其他抓挠活着碰撞之类的伤没尸变的危险。如果如果沾染的邪血不多,也可以排除”听到卫队长离开的脚步声,李云涛猛的转回头仔细嘱咐着,希望卫队长能剔除不必要的牺牲者,但他话还没说完,卫队长已经远去了。
这里距离等候治疗的人群又不是很远,他不敢大声喊出来,只能希望他确实听到了自己的叮嘱。
现在借口有了,术士诊治伤势却需要一个安静又宽敞的场所,既能安置下所有伤员,又不能让外面的声音传进里面影响术士治疗时的心情。当然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来。
这样一块地方在白沙城这座边境小城里还真不好找,曾经倒是有两处地方颇为合适,但现在已经化成焦土了。
卫队长动作很快,没隔多久,伤患便在几名城卫战士监督下排成一队离开,其中小部分人被剔除了出来,还满脸不乐意,一边离开队伍一边骂骂咧咧。
这期间李云涛一直默默的看着。阿妮的阿爸和萨姆德都在队伍里没能离开。
他回头看了看天边如血的残阳,仰起头做深呼吸,五指却捏在弩机的木制机身上关节发白。
选择题,真的是这世界上最讨厌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