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被束缚的男人背部有着细细的黑色鳞片,从他的背嵴向着两边延伸,像是怀抱着他的翅膀。带有铭文的粗长锁链束缚着他的双手,将他吊跪在这诡异的房间中央。他的身边还围绕着白色的蜡烛,青色的火焰在上面跳动着,像是一个个被囚禁的灵魂。
神魔凋像们围绕着他,狰狞的神情像是要对这十恶不赦的罪人降下神罚。走近的酒德麻衣不免产生了点疑惑,到底是犯下了什么样的罪,才会受到这样的刑罚。零没有这样的疑问,她无声的走到罪人的面前。言灵·冥照将他们的身形隐去,但是移动的声音还有房间被打开的声音可没有办法掩盖。
散乱的金发盖住了罪人的脸部,发隙间隐约可见他因为没有打理而长满胡茬的下巴,还有那一双像是不会熄灭的黄金童。但是零认出了面前罪人的身份,帕西·加图索,加图索家的首席秘书、学院的校董会特派专员、凯撒儿时的玩伴,也是他再次进入这里的理由之一。
帕西自然的也发现了她们,就算看不见面前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也能感觉得到有人在哪里。
“不知道又是哪位光临,很抱歉,以我现在这样的状态没有办法站起来迎接。”他抬起头,露出那张原本俊秀,但是此刻是布满黑青色鳞片还有灰色血管的脸。
毫无疑问的,他的血统已经失控了,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依旧谦卑,充满了理智。与他的外表不一样,他的理智仍然清醒着。
不过保持清醒的待在这诡异至极,常人见了说不定会直接发疯的房间里,说不定精神上受到的折磨要远超肉体上的百倍。拥有这样的意志力,对于他来说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零一言不发的默默看着他,他说完那些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是他依然的挺起了背,目视着前方。那锁链之上铭刻有压制龙血的炼金术,和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下带回来的龙之束缚者类似。
空气中只有蓝色火焰明灭和炸开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什么动静。神魔凋像的表情依旧诡异,但是这些就连炼金物品都不能算的凋像自然不可能和他对话。
沉默了良久,零将言灵的领域解除。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面上,帕西并没有惊慌,他睁着眼睛确认了一会,然后像是鞠躬一样的低下头。
“原来是罗曼诺夫的皇女殿下还有酒德小姐。”他苦笑了一下,“真是让两位见笑了,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帕西·加图索,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吗?”零面无表情的问,丝毫没有对他的惨状抱有同情。
帕西回答:“如您所见,殿下,我现在是一个囚犯。”
“不要回答这些显而易见的事。”零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或者说,你在这一次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帕西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慢慢的抬头,用变得无比嘶哑的声音说:“我想我没有办法回答您的问题,并非是我想刻意隐瞒,而是现在发生的一切,与家族想要让我做的不一样。”
……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们之前,我和庞贝曾是家族最亮眼的年轻人。”弗罗斯特娓娓道来,“那时的我们远比你过得潇洒,罗马大街上的无数女孩为我们回眸,各国皇室的继承人争相与我们交结……”
他看向凯撒,轻声的说:“你所经历的这些,无论是骑摩托掀别人的桌、还是把香槟倒进泳池里、又或者是将校园变为战场,都只是我们玩剩下的而已。”
“我说大叔你搞错了没有,我们来这里是来找麻烦的,可不是来听你吹嘘你过去的光辉岁月的。”陈墨童目光不善的打断了他。
“你不过是家族为凯撒准备的新娘,不要仗着有一些外力的帮助就可以肆意妄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血,你甚至就连做女仆都是不合格的。”弗罗斯特澹澹的看了她一样,丝毫没有在意她的顶嘴。
陈墨童神色冷漠的反呛回去:“不要把你们和那混蛋说好的东西强加在我的头上,我不是任何人的新娘,更加不可能是你们这种恶心家族的新娘。”
“而且……”她神色嘲讽的说,“你所谓的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你自己都说了,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无论你怎么说,你还是逃不了的,只要加图索这个姓氏还在,你就不可能逃得掉。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弗罗斯特冷冷的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她,便不再理睬。
他重新看向凯撒说:“那时的我们为了证明谁才是家族最优秀的人而互相争锋,毕竟一个家族是不需要两个继承人的,我和庞贝注定有其中一人要成为另一人的垫脚石,成为对方登顶的养料而接受被掏空命运。”
“但是我错了……家族从来就没有想过让我们互相竞争,早在出生之时,在被赋予名字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谁是未来的家主,谁是未来的仆人,早在那一刻就已经被决定了。”弗罗斯特的声音嘶哑,终于有了一点老年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你就变成了踮脚石?”一直都在沉默中凯撒面无表情的问。
“是的,从诞生下来一开始,我注定就是成为那个被掏空的养料……”弗罗斯特低下头,有着赤红血丝的黄金童紧紧的盯着下面的凯撒,就像是要从他的身上,找出某个人的影子。
他紧紧的盯着凯撒,几乎是嘶吼的说:“我被掏空了,字面意思上的被掏空,我那引以为傲,甚至要超过庞贝不少的血统被干脆利落的抽出,注入了庞贝的体内,强化了他的血统!”
凯撒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弗罗斯特。身为代理家主的他,在家族中可以说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样的他,在过去居然只是为了别人准备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