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昳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江泽予这人从年少时期开始就十分内敛,很多时候谢昳都猜不透他的情绪,又或者说,他自己本身就没有太多情绪。
他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不会太欢喜也不会太悲伤。
他吃东西没有特殊的喜好,连吃三个月青椒炒肉都不会厌恶;他对穿着打扮没有什么追求,买衣服大多以简洁舒适为主;择优现在每天营业额到达了难以统计的惊人数字,也没见他有一丝欣喜或得意……明明就连从小在钱堆里泡大的纪悠之都忍不住翘脚在家里数钱了。
可他方才却兴奋雀跃得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而在得知她把领证的事情忘掉后,又掩饰不住地展现出了内心浓浓的失落,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尽力地克制住,反过来迁就她。
谢昳想起来,他昨晚和她说过,他想要一个家。
他从小丧母,十八岁那年失去了父亲,然后孑然一身地走到现在,如今已经年过三十。
谢昳心里着实愧疚起来,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呢。
她眨眨眼睛,干脆利落地把电脑合上,摘掉面膜转过身子抱住江泽予的腰,把满脸黏糊糊的液蹭他下巴上。
“阿予,我没有别的安排,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吧。
我马上去穿衣服,你等我半个小时,不,十分钟,好不好?”
男人淡淡的神情瞬间被点亮,许久之后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闷笑着点头:“嗯。”
……
上午九点钟,民政局值班的大爷刚刚拿掉大门上挂着的门锁,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对。
大爷面无表情地问了句:“结婚还是离婚?”
谢昳瞟了一眼江泽予,上前两步挽住他胳膊。
“我们来结婚。”
身边的男人听到最后两个字,没有忍住轻声笑了一下。
眼前大爷的面色也和善了许多。
在民政局上班容易精分,可能接待的前一对还是浓情蜜意等待领证的小情侣,后一对就是结婚证都撕了、恨不得把对方掐死的末路夫妇。
有时候上班上到头昏脑胀就容易出错,对着结婚的新人安慰,然后对离婚的夫妻说祝福。
比起后者,大爷明显更喜欢接待乐乐呵呵的新人。
他和蔼地朝两人点点头,带着他们往走廊左边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问:“拍结婚照了吗?
证件上要用,没有拍的话到这个房间来先拍一张照片。”
江泽予这才想起来,其实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计划好了的,先带谢昳去附近的摄影工作室拍一张结婚照,然后再过来登记。
可车子从碧海方舟开出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接一路拐进了民政局的院子。
倒是把拍照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搂着谢昳的腰,歉疚地说道:“昳昳,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外面拍张照吧,应该能好看一些。”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但女孩子应该都会在意照片好不好看的吧?
从前择优还没发展到现在这般规模的时候,他也亲自参与过招聘,那些女孩子简历上的照片大都精心修过,有的还加了滤镜。
谢昳闻言撩了撩头发,笑得肆意又任性,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就在这儿拍吧,还想好看到哪里去?
我这么天生丽质,就是黑白相机都掩盖不住我的美。”
她话音刚落,前头领路的大爷都被她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