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她也机缘巧合加入了北京城大学生志愿者协会,然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在之后几乎改变了她的一生。
对她来说,研究生的学业比起本科枯燥的计算和实验,实在有意思多了。
再加上谢昳去了美国,韩寻舟几乎告别了S大夜店女王的称号,把一头灰粉色头发染回黑色,自我封闭式的疯狂学习成了她的日常。
她的学习态度端正到仿佛洗心革面换了个人,不仅是她的导师,系里大部分挑剔的老学究都十分喜欢她,就连S大论坛上都有个校友扒的飘红帖子:论自动化系学渣、夜店女王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为通史专业研究生学霸的。
志愿者协会也经常在群里发布一些活动,于是每个周末或是节假日,韩寻舟便游荡在全国各个地方做义工和志愿者。
而谈恋爱这件事情也变得佛系了很多,整个研究生的过程里,她只交了两任男朋友,虽然还是没能打破三个月魔咒,可她也没有自怨自艾。
这样的生活让她觉得无比充实,二十三岁的韩寻舟在某天早上醒来之后,忽然那么多年以来,心脏某个角落隐隐作痛的感觉忽然痊愈了。
她在满室的清晨阳光里放肆大笑。
那个陪伴了她十八年的,她这辈子唯一心动过,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总算彻底地走出了她的心脏。
时间飞快拨转到2019年。
韩寻舟只用了两年半时间就提交了毕业论文,最后一任男友也在交往两个月后和她提出了分手。
毕业之后,韩寻舟的导师强烈建议她继续读博留校任教,认为她的资质足以在学术领域创造出一片天地。
可韩寻舟却清楚地知道,学历史固然让她如痴如醉,可做研究并不是她的初心。
她在一家世界史杂志社工作了三个月,在某天忽然看到群里有个去乌干达孤儿院做义工、长达两年的志愿者活动。
她又感觉到胸膛左侧,心脏疯狂跳动的感觉。
于是韩同学立刻报名了,等办好手续之后才告诉爸妈,把一招先斩后奏玩儿得驾轻就熟。
饭桌上,韩父韩母急红了眼,韩父气得血压都犯了:“那是乌干达不是乌托邦!你还要去两年?”
韩寻舟一双眼睛亮得不像话:“嗯,我知道,是乌干达。”
韩父韩母劝了她一整晚,韩寻舟态度依旧坚决。
最终韩母无奈转变策略以退为进,希望乔婉替她劝一劝:“你要真想去你就去吧,临行前去看看你乔阿姨,听听她怎么说。”
“好。”
其实这些年,虽然韩寻舟和贺铭之间几乎没有了联系,可她和乔婉亲如母女,情谊还是一如当初。
所以韩寻舟偶尔还是会去贺家和乔姨叙叙旧唠唠嗑,但每次都会打听好贺铭不在的时候去。
两家的关系依旧亲近,贺铭的消息她也陆陆续续都有听说。
比如两年之前,贺峥坚决不同意他继续念法律,大四就要求他负责公司业务。
当时正巧当时他负责的一个子公司遇上了一些非常麻烦的法律纠纷,贺铭一个律师都没请,十分漂亮地打赢了官司。
开庭时候贺峥就坐在底下,看着儿子有条不紊地跟对方从业几十年的律师辩论并成功胜诉。
他当天晚上给贺老爷子去了一通电话,后来亲自替贺铭在保研申请书上签了名字。
韩寻舟还听说他在研究生期间创办了一间律所,如今发展非常好,在北京城中初露头角。
不过这些消息对如今的韩寻舟来说就像雾里看花,她看不太清楚也懒得去了解。
几天后,韩寻舟收拾完行李,久违地去了一趟贺家。
乔姨这几年身体不好,贺家换了一个别墅,位置在香山脚下,占地很广,视野非常好。
韩寻舟开车过去,刚停好车子就看到湖边站着的男人。
庭院里的人工假山石嶙峋,几只散养的翠鸟停在上头晒太阳,贺铭站在那里抽烟。
与许多年前那个发着光的少年略有不同,他西装笔挺、眼眸深邃,竟有了一些岁月沉淀后的沧桑气质。
他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烟,双眼却毫无神情地望着那假山,不知道在看什么。
烟气袅绕,韩寻舟下车走到他身边,真诚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贺哥哥,怎么三好学生也学会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