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曲着双腿带起椅子开始挪动。
手腕上的皮肤被蹭掉一层,脚踝也火|辣辣的疼,他故意把动静弄得刺耳,试图吵醒被药物操控的男人。
“余纵,大哥,大兄弟,你醒醒,快醒醒。”
余纵的身体不断升温,耳朵里回荡着之前听到电影里的声音。眼前云雾缭绕,只有一名容貌模糊的青年斜躺在华丽宽敞的黑色沙发上。
白皙的皮肤和漆黑的色彩组成鲜明的画作,刺激着他的每个神经。
青年叫他的名字,动作轻佻地勾勾手指。
余纵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厌恶,身体却不听使唤,操控着他前进。他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抬起一只手朝青年伸去。
他无法遏制身体的本能,那就在犯下错误前把人杀掉。
攸关被连人带椅拎起来,手腕上和脚踝上骤然松懈,桎梏他的金属扣竟然开了。不用问,肯定是张卯在背后操控。
座椅落到地上,砸出巨响,余纵的耳朵动了一下,攥着攸关肩膀的手收紧了又松开。欲|望和厌恶在激烈对抗,结实的手臂一扬就要把人扔出去。
攸关动作迅速,抱住余纵的胳膊不撒手,两条腿分开用力伸长,勾住他的脖子。
事实证明,树袋熊姿势很安全,余纵没能一下子将人甩出去。攸关窃喜,后颈就被余纵的另一只手掐住。
力气很大,颈骨都要碎了。
疼痛让他浑身无力,攸关攀附的姿势有所松懈,很快就被撕下来扔到了地上。
他摔得很疼,好在手脚没事,不妨碍逃跑。冲向大门抓着用力下压几下,发现打不开后,攸关改变方向跑进余纵那间囚禁室。
囚禁室墙壁上与外界相连的门同样锁死。
攸关四下看了一圈,咬牙捡起之前束缚余纵的椅子,高举过头顶。余纵的动作不紧不慢,像只潜伏已久的雄狮,故意踱着步子试图给猎物造成恐慌。
从行为看,他的确很危险,可脸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余纵的脸很欲,非常欲,眼尾带着薄红,嘴唇因为时不时的紧抿变得红润。攸关能清楚地看见他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就更别提其他更明显的地方了。
看准余纵有些迟钝,攸关在对方进攻时将椅子砸过去,随即扑上去,张大嘴一口咬住男人肌肉结实的肩膀上。
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脑袋,颅骨一阵阵的疼,附带着旧伤也在起反应。
攸关打死不松嘴,一口咬无法唤醒他就找机会再咬一口。
就算余纵醒来也不怕,谁让他之前也咬过自己呢,扯平了。
这么一想,攸关突然很有动力,咬合肌不断收紧施力,尝到血腥味后他直接混着唾沫一起咽下去。
主角的血普通人舔一下都难,他能一口气吞下这么多。
活脱脱的福娃转世。
轻微麻痒的疼痛加剧,转移了余纵的注意力,他能感觉到皮肤正被牙齿啃咬拉扯。
很微妙。
和从前每一次受伤都不一样。
除去唯一一次测试他的疼痛阈值,研究员下刀都很利落,没有故意折磨过人。刀子最初滑过时没什么感觉,随后才会有疼痛感知。
随着修复能力一天天变强,他能真切感觉到的疼痛越来越少。
那双牙齿铆足了劲,誓要将那块肉咬下来。余纵不但不愤怒,反而有种久违的诡异的安心。
真实的持续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正常人类。
捏着青年脑袋的手指松开了,余纵身体中的异样没有减轻,但覆着薄雾的眼睛变得清明。暂时把那股冲动压制了下去。
低下头,眸光停在攸关的发梢。
“松嘴。”
攸关沉浸在害怕和紧张中,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余纵的眉梢微微抽|动,捏住就近那只轮廓漂亮的耳朵用力一扯。
低头对着那只耳朵,咬牙切齿地问:“咬够了吗?”
松开牙齿的攸关有些愣神,他茫然的抬眼,嘴唇被鲜血染红,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下。
余纵的目光被一闪而逝的小小舌尖吸引住。
张卯特意关掉了囚禁室噪音屏蔽设备,体内的药物就成了画笔,随着暧|昧起伏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笔一划的勾勒出鲜活的线条。
无法自控的,眼前再一次出现令人心旌摇曳的画面。
呼吸愈发灼|热,余纵后退几步。攸关的头发很乱,衣服乱糟糟的,看来刚刚被自己收拾得不轻。
短暂的清明散去,视野又陷入模糊。
余纵背靠着墙,试图用墙体的冰凉让自己冷静,沉声对攸关命令道:“用东西把我绑在椅子上,快。”
绳子,这破地方根本没有绳子。
攸关迅速脱下衣服和裤子,将它们拴起来拧成麻绳状。
不够,太短了。
攸关指着余纵说:“脱衣服。”
余纵利落地脱掉衣裤扔给他,背对着青年在椅子上坐下。攸关拖着“绳”走过去,比划着该怎么下手,一直静悄悄的门外有了动静。
那声音在朝这里靠近,不过几秒钟,陈亚沙的呼喊和砸门声传进来。
“余纵,余纵。”
“你等等我,等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余纵!你不能碰他,要冷静一点,你的意志力不是一直很强吗!”
尖利的声音让余纵很暴躁,他扶着额角,双手死死按压椅子扶手上。看着他光滑白皙的手腕,攸关才知道,他的伤口在悄然间已经愈合。眼眸一动,又去看他的肩膀,险些被撕下来的那小块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陈亚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本以为之前和张卯谈过,他即便不愿意采纳,在进行下一步动作前也会提前知会她一声。
毕竟她爸爸是安全部的最高指挥官。
然而她想错了,张卯根本不把她和父亲放在眼里。
陈亚沙两眼愤恨地盯着紧闭的大门,指甲一遍遍的用力刮过,嘎吱的刺耳声音回荡在金属门的内外两侧,听觉较敏锐的守卫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胆小地缩到一旁,不敢上前阻止。
声嘶力竭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陈亚沙很害怕,她对余纵的感情是爱情和利益的结合,早在她喜欢上对方后,她就将余纵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无法忍受旁人去触碰余纵,更加受不了余纵和其他人亲密。脑海中想象出的不和谐画面让陈亚沙头皮炸裂,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大脑不可抑制的酝酿起狂怒的风暴。
“啊——”
无声的尖叫声带着某种特殊力量,震得走廊里的守备大脑鸣响不断,他们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痛苦的闷哼嘶吼。
头顶的灯罩震裂,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陈亚沙的脸上,她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门上,留下无数个很深的凹痕。
内里的锁芯在暴力攻击下走形,陈亚沙的骨头宛如钢铁,那扇隔绝她和余纵的门很快就被拆了下来。
她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刚要找人就被一股力量冲撞到了墙上。
余纵将人固定住,审视的目光意味不明,是在探究这具“容器”中蕴藏的能量。
陈亚沙看到人没事,而攸关还算衣衫整齐,悄悄松了口气。不顾肩膀上的疼痛,她抬手去拉男人的胳膊。
余纵没有避开,冷冷看着她问:“刚刚的声音是你发出的?”
一旁的攸关缓过劲儿来,落水狗一样狼狈靠坐着。刚刚的声音化为了实质,头顶的灯和监控当场爆裂,大脑和脏腑中有股力量在震动。并且无法分清那声音是出现在耳朵里,还是大脑中。
好在持续时间不长。
他手捂着额头,难受间还不忘偷看两人。
余纵竟然没像上次那样排斥陈亚沙,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间有发展的可能吗?难道是经历了刚刚的xiǎo • diàn • yǐng,主角突然意识到,与其反抗不如换个人躺平享受?
以前吧,攸关认为主角不被情爱所动,只修无情道搞复仇,又坏又酷还让人心疼。
眼看着要上演爱情戏了,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听说爱情魔力巨大,无味就无味吧,只要人不走歪路就行。
趁着没人搭理自己,他做贼似的打算开溜,走到门口忽然发现不对劲,里面两人怎么突然没有声了?
余纵捏着陈亚沙的肩,胳膊上的肌肉隆起,显然是在使劲儿。
攸关脚下停住,悄悄靠拢,陈亚沙的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余纵的脸,里面毫无情绪波动,像两颗无机质的弹珠。
“她怎么了?”顺嘴问了出来。
余纵一言不发,眼帘半垂着斜斜扫了他一眼,攸关立刻夹着尾巴跑了。就是没走太远,他不知道主角究竟在做什么,但项目失败的话张卯会随时赶过来。
墙壁的另一侧,余纵松开手,陈亚沙闭着眼睛瘫软到地上。
听见扑通一声,攸关心痒难耐,抓耳挠腮,把脑袋探了进去,头顶恰好撞上一堵“墙”。
抬头一看,主角正低头跟他对视,少见的唇角带着一点笑。
浅笑暖化了他冰冷的五官,深邃森冷的双眸变得柔情。
攸关愣愣地看着,那种跌入海水中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他感觉头有点晕,身体左右摇晃,像个喝醉的酒鬼靠在墙上,声音软绵绵的。
“余纵,你……我……”攸关脑海传出警报,驱散那团挤在脑子里的雾团。
主角在对你使用精神力,请务必保持清醒。
攸关的眼睛半闭着,神志尽数回归,身体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心脏因系统的话彻底乱了。
精神力分明是男主后期才展现出的技能,怎么现在就能用了!
唯一的解释是,他一直在隐藏!
如果不是攸关的介入,如果不是陈亚沙找过来,主角不会在此刻暴露自己。
后期男主的精神力可以说是出神入化,对丧尸无用,但对人类和变异者杀伤力极强。他能窥探或者抹去一个人近期的记忆,也能将人的意识层彻底摧毁,让他成为一具没有思维,忘记感知的行尸走肉。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留在研究所任人宰割?
其中除了有他父亲想好拯救人类的遗愿,一定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剧透的基本都是主线内容,许多分支细节没有交代清楚。攸关第一万次后悔,为什么没有熬通宵把小说看完。
那种无形的力量试探性的想要入侵攸关的大脑,察觉受阻后余纵下颌收紧,沉着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这小子的意识层仿佛有一层保护,令人无法轻易进去。
正想加深意识入侵,走廊另一头有人过来了。
张卯神色焦急的带着一大帮人赶到,全都带着基地杀伤力最好的装备,试图捕捉可能已经逃走的实验体M001。
可实验体不但没走,反而好端端坐在椅子上,就是身上没穿衣服。
攸关使出吃奶的力气,用之前拼凑出的绳子把人绑紧,他拍了拍手,抹掉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
一转身看到张卯,连忙得意地上前邀功:“张博士,你们可算来了。好在你们打的药够猛,我趁他反应迟钝咬了他,然后陈小姐就冲进来了,帮我一起把人打晕了。这不,未免他又发疯,我刚把人绑起来。”
张卯皮笑肉不笑,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把他和余纵关在一起的目的,他如果聪明,就该趁着余纵昏迷把该做的事做了。可惜事态紧急,他没功夫因愤怒而浪费时间。沉默片刻,又看向昏迷不醒的陈亚沙。
攸关不慌不忙的解释:“余纵的反应速度你也知道,陈小姐袭击他的时候,他也朝陈小姐来了一拳。”
屋子内外的监控被陈亚沙震坏了,这一解释无法确定真实性。张卯命人把余纵从椅子上放下来,简单地翻了翻他的眼皮,听了听心跳。
余纵的激素指数波动很大,心跳很快,药效在达到峰值后已经开始快速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