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莹白的指尖因为用力的缘故泛着红,一滴汗水从他的鼻尖滚落,正好砸到手背上。余纵舔了下唇,没有打扰攸关,而是问旁边的荣一婷,“还要多久?”
“至少两三个小时吧。”齿轮太小了,力道稍微重一点点都可能会把新补上的给蹭掉,攸关必须非常仔细小心,一点一点的,靠耐心和毅力去打磨。
余纵:“你去休息吧,我陪他。”
荣一婷秒懂,痛快道:“好。”
她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临走前还指了指半边身子藏在车库外的荣一金。荣一金笑着凑上去,勾着老妹的肩膀往外走。
一直专心致志的攸关忽然停下,他对余纵打了个手势,“转过去,不准盯着我看,还有,你要坐远一点,至少要离我一米远。”
余纵听话照做,带上凳子坐到距离攸关两米之外的地方,用后背对着他。
男人身上的热量终于没有再传递过来,攸关松了口气,重新投入进去。他放空思维,只留下眼前这一件事,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
兜里的三三已经睡了快一天了,她打着哈欠从兜里站起来,小小的胳膊垂在攸关得口袋外,奇怪地盯着余纵。
长时间的专注和固定的坐姿,让攸关有些难受,他停下手,揉了揉眼睛,垂眸和三三的眼睛对视上。
三三看看攸关,又看了看余纵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攸关用唇语对她说:“那是你爹,爸爸。”
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对。
他把三三当女鹅,余纵只能是叔叔,不能是爸爸。
“不对不对,不是爸爸,是叔叔。”攸关急忙纠正。
好在三三还太小,除了骨骼发育比普通人类牛逼之外,智商似乎不太高。听了攸关的话后,仍旧只会拿那双眼睛盯着人瞧。
见她没有要模仿的征兆,攸关暗自松了口气。
背对着一大一小的男人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他突然站起来,活动了下略微僵硬的筋骨。
听着他关节处发出的声音,攸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想起昨晚梦里,余纵逼着他做某个高难度姿势时,自己骨头里也发出过类似的声音。
余纵当时还贴着他的耳朵说:“多尝试几次就能习惯,而且我觉得你很喜欢,每次都很……”
最后那个字攸关想都不敢想,太臊啦!
梦而已,做了就做了,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有科学家发表过一篇论文,说人在做梦时,大脑会开启遗忘功能,所以多数时候,人是无法记住自己梦境的。
一定是因为意识层被系统改造过的缘故。
想通这一点,攸关的心渐渐放松下来,正打算继续手边的工作,三三突然从他的口袋里翻到地上。
那么小一丁点,竟然能摇摇晃晃地走到余纵脚边。
大约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她知道这名强大的变异者充当的是保护者的角色,于是双手抱住男人的小腿,仰起头,上下嘴唇碰了碰。
余纵挑眉,似笑非笑地审视这只小怪物。
三三在努力发声,嘴唇碰撞两下就停顿几秒,又碰撞两下,攸关隐约能听到些许气音。
心头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冲上去拎起三三。同一时间,一声“papa”在小小的空间里响起。
攸关面红耳赤,觉得自己就像个欲拒还应的小贱|人,一面跟余纵说我不喜欢你,一面又暗戳戳的教带球跑生出来的女儿谁是爸爸。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余纵把三三接过去,小怪物顺着男人的手臂爬上他的肩膀坐好,差点把报纸做的小衣服给蹭掉。
“教得不错。”
“……”攸关恼羞成怒,指着门口说,“你们在这里会严重影响我的注意力,你们俩还是先出去吧。”
这一次余纵没有再继续厚脸皮,带着三三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到门口时还故意用手指蹭了蹭三三的头顶。
说了一句:“真乖。”
攸关:“……”
他懊恼的将额头放到桌上,心里哀嚎。
自从听过余纵的表白后,他总是出错犯蠢,还总被对方压一头。就好像余纵早就知道这段感情的结果,并且胸有成竹。
攸关越想越气,他凭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被搞定?
笑死。
攸关以前不是没被追过,每次都是用严肃的表情告诉对方:我妈妈说上学不要谈恋爱。
时间一长,别人都说他长大肯定是妈宝男,就不来告白了。
攸关挠了挠头,这个办法对余纵不适用,因为在余纵看来,他以前是谈过恋爱的,而且还是个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