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天的时候,另一边,潘可淑原本已经出来了,却又赶紧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不巧。
她好不容易守到言润泽出门,结果怎么偏偏白十三会路过。
事实上白十三不止路过,他甚至被言润泽邀请:“要一起么?”
白十三闻言稍稍往后退了一点儿,露出坐在旁边的萧起。言润泽也知道了他的答案,于是告辞准备离开。
“等一下。”白十三喊住了他,“换条路走。”
他没有说为什么,言润泽也没问,干脆的停了脚步转身,往另一边而去,哪怕他是刚从这边逛过来的。
潘可淑看到这一幕,是气得脸都绿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机会。
白十三当然发现她了,不认识时不注意,现在毕竟是要找的人,第三视角锁定起来那就跟有定位系统似的。
他以为这潘可淑跟平远侯府有怨,结果这怎么似乎还在侯着言润泽。
不过白十三很快就猜到了。
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最近正在享受爱情带来的愉悦,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他瞧着潘可淑那一副明显特意打扮过的模样,不由想着莫不成是看上言润泽了。
也是,潘可淑同怀稚雅同岁,今年已经十八了。
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姑娘家极少。有像怀稚雅那般因为一些原因耽搁的,也有因为潘可淑这样,以前生活在琼崖,却想着没被贬之前京中的生活,不愿意在那边成家。
回来了又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到现在的。
是的,白十三已经跟那个小官把潘可淑打听清楚了。再细节的不清楚,但这种大面儿上的,对方却是知无不言。
言润泽掉头走了,潘可淑气了个不轻。
错过这次机会,起码春闱前肯定是没机会了。要等会试殿试完了,谁知道中间会出什么岔子。
要知道盯着言润泽的人家可不少。
别的不提,她就知道有个郡主似乎有意,宫中也还是有公主的,万一状元身份一出,皇帝起了赐婚的心思呢。
她更想在对方拿到六元之前,就先留个好印象。
然而如今不巧又撞上了白十三,她简直怀疑这个白十三生来就是克她的。上辈子给她死对头当靠山,这辈子……哦,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早把怀稚雅接了出来。
最关键的是造成这一结局的原因,还是她。
潘可淑气得不行,只觉得怀稚雅实在太会装。上辈子骗到了刚回侯府的自己,这辈子照样忽悠得白十三对她好。
计划遭到破坏,她只得先回茶楼内自己之前定好的包厢。
一推开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包厢内,白十三正在泡茶。
从茶壶到茶叶乃到泡茶用到的水,白十三都是从农家小院里面取的。不过今天因为时间有点儿急,他就没费事儿去找山泉水,而是用的自来水。
反正农家小院中的自来水也不错,清澈甘甜。
白十三泡茶的手艺是一绝,从色,香,味上来说,没有一样是不好的。更别提他动作流畅漂亮,看着简直是一种享受。
“唔,饭我不会做,就帮你泡壶茶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推了一杯给萧起。
自己则拿起手边的另一杯。
轻轻一嗅,嗯,不错。
他浅浅的抿了一口,正要好好品尝,就听农家小院那边来动静了,显示这茶已经被录入,以后可以随取随用。
白十三眉头忍不住一挑?
瞧不起谁呢这是。
他宁愿是因为泡茶是项让人觉得宁静又舒缓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意有速食茶这种解释,也不接受他以前泡的茶不行。
同样的人,同样的茶叶,同样的手法,除了水不一样……等等,是山泉水的问题么?
但就白十三喝着,其实山泉水要更为甘甜一些。
而以他的认知来说,也的确水泉水是泡茶首选,或者用无根水也可以,自来水,那是没有前两者时将就用的。
农家小院不会只认自来水不认山泉水吧!
这不都是你小院里面的东西么?
白十三简直要被这就差写着(别试图理解我,本游戏一切最终解释权归游戏本身所有)的农家小院整服了。
还有这样的?
对面察觉出他神色不对,萧起问道:“怎么了?”
“没事!”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他以为他已经把农家小院玩转了,结果发现还有隐藏条件他没发现。
虽然不过一杯茶水的事情不碍什么事,但还是有些不爽就是了。
潘可淑就是这时候推门而入的,一进门就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险些以为自己出去一趟进错了包厢,结果抬头一看,的确是这间。
“进来。”白十三说。
潘可淑吓得腿一软,但还是不敢跑,哆哆嗦嗦的跑了进来。
“白,白十三。”她道。
白十三一挑眉,这种情况,人人都该惧怕萧起才是,怎么还有一个会无视萧起,好像更为怕他的。
“说说吧!”白十三问道:“你跟平远侯府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造我的谣。”
“又是怎么知道,我跟平远侯先夫人长得像的。”
是的,不光那个小官没见过白十三。只要打个照面,白十三照旧能肯定,这位潘姑娘,在来京之前他也并没有见过。
只要他想,没有谁能拒绝回答白十三的问题。
潘可淑自然也不例外。
白十三听到她说:“我上一世见过,也听人提起过,他们还说,如果不是有亲娘当年身边的下人做证,明明你看上去才更像是平远侯府的儿子,而我长得跟平远侯以及我亲娘都一点儿都不像。”
上一世?
白十三和萧起挑了挑眉,这意思代表,这人还活过一世,这算什么,重生?
这一下,白十三是彻底感兴趣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稍稍前倾,看向这个自称重生者的人,问道:“既然你心知自己才是平远侯府的真千金,身边也有人证,为何要造谣让我进京。”
“因为我想让你和怀稚雅成为敌对关系,上一世她算计我,这一次我要让她算计你。你那么厉害,只要她动手,不死也得脱成皮。”
潘可淑说这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看起来是恨极了怀稚雅。
白十三微微挑眉,他觉得自己看人不至于眼瘸到这种地步,怀稚雅不至于是这种是非不分逮谁咬谁的恶狗。
更何况还是对方率先对他示好的。
按照同样的逻辑,那么身为真千金的潘可淑回到平远侯府后,怀稚雅并不会如何针对她,或许还会帮她才对。
细一问白十三才明白,原来他猜得没错。
只是潘可淑心中一心只觉得是怀稚雅偷了她的富贵命,要不然在侯府享受富贵的就是她了,怎么也不用跟着养父母被流放去琼崖。
更别提还有一个‘优秀的’严竣轩在那里,她觉得那本该是她的未婚夫。
然后这位潘姑娘就一翻小动作,终于把亲事换到了她自己头上,结果换完才得知严竣轩这次会试考得很差,直接沦为了三甲。
这也就罢了,成亲后她发现严竣轩是个人渣,爱好特殊。
偏生没过多久,怀稚雅那边也说亲了,说的还是言家的嫡长孙言润泽,当朝状元郎。
这一比,可不就失衡了。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偏生两人都跟平远侯府有关系,潘可淑一直觉得自己是真千金,要压对方一头。
谁能料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虽然夫婿的姓读着很像,但严跟言可差多了,后者是前者拍马都赶不上的,更不用提严竣轩和言润泽的差距。
后来更是看着人家夫妻恩爱,她这边一地鸡毛。
这位潘姑娘于是又想起了,自己嫁人之前,怀稚雅曾经同她说话,这未必是门好亲事,于是觉得后者肯定早就知道了严竣轩的问题,所以才推她来受苦的。
白十三:“……”
“那个,亲事不是你自己一心要换的么?”
“是我要换的,但她根本就不争。”潘可淑提起这个激动道:“她肯定早就知道,看着我上窜下跳的往火坑里面跳。”
白十三心说,怀稚雅那不是不争,估计是觉得到底你才是侯府真血脉,见你一心奔着严竣轩去,也就放弃了。
再加上会因为这个原因轻易就换掉人选,怀稚雅越发觉得这严家不是良配。
她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姑娘,毕竟严家先前出了孝期却一直不谈亲事,就能猜到事情有变。
同样她也没有太把严竣轩放在心上,能嫁嫁,对方不娶也无所谓。
因为这种事情要退婚的人家,嫁过去了也是麻烦。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她觉得严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结果当时被潘可淑当成是嫉妒。
后来严竣轩的真面目露出来,又被当成是早知实情却推她下火坑。
这来龙去脉其实并不难猜,而且,“你自己也说,自你回了侯府,四小姐和五小姐变成了五小姐和六小姐,她们一直针对你。尤其是四小姐,她动作频繁,而且也一心冲着严竣轩去,视你为绊脚石。”
这中间,在侯府到底生存了十八年,比较熟悉的怀稚雅没少帮你吧!
“那都是她的阴谋。”潘可淑愤怒道:“装得一副和善可亲的模样,内里谁知道在想什么。要不然怎么大家都好不了,偏生姐妹之中就属她过得最好。”
“明明她根本不是侯府血脉,就是一农户出身的贱丫头,要不是当年被换到侯府,说不得早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这里,白十三的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凭着猜测诬陷他妹妹,人家过得好就是心机深沉也就罢了。白父白母招谁惹谁了,眨眼就成了一个会卖闺女的人?
他一个傻子都养这么大了,亲闺女能不心疼?
别说因为他是男的,家里男丁太多了,早不稀罕了。
这些话要是正常情况下,潘可淑是绝对不会说的,毕竟她也要看着白十三的面子。然而在声声迷心之下,她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只会问什么答什么。
所言皆是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她就是被怀稚雅比下去了,所以才一心惦记着对方的生活。回来之后先是想引他进京同怀稚雅争斗,又一心想让严竣轩惦记上怀稚雅,后来更是想去偶遇言润泽。
可惜机关算尽。
她错算了人心,怀稚雅或许有心机,却没用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会用在白十三身上,他们自然不会成为敌对。
至于严竣轩就更不是事儿,轻而易举就被白十三给折腾得不敢起想法了。
潘可淑上一世的结局算不上好,严竣轩没考好,一心想着下次会试重考,对她自然也极差,而且因为她长得不合心意,所以纳了好几个妾室。
最终她在后宅争斗中,死于难产。
但这不是她重生回来,不想着重新好好规划,而是一心算计着想看怀稚雅倒霉的理由。
而此时此刻,潘可淑还在嘀咕着:“凭什么,凭什么是她在侯府长大,凭什么她能嫁给言润泽,凭什么她能有白十三那样的兄长。”
“因为你亲娘造的孽。”白十三开口打断她的话。
“若非你亲娘起了换子的心思,这一切都不会有,我不可能进侯府一刻钟游,也不可能中毒,更或许不会成为白父白母的孩子跟怀稚雅扯上关系。”
“当然,那样的话,你可能也不用长在外面,而是能在你心心念念的侯府长大了。”
这件事情,错的人从头到尾只有平远侯府那几个因为内宅争内,频繁换孩子的人。
尤其是潘可淑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