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呢?”白十三听不下去了,他抬脚迈了下去,一扫众人,“呦,这是一群人合起来欺负一个姑娘啊!诸位看着也都是文人才子,怎么人品素质竟差成这般,回头等春猎完了回京,我得好好同人打听打听,这都是京中哪户官员家的子弟。”
众人一见是他眼前就是一黑,这个姓白的简直行事‘光明磊落’,啥事儿都给你往外面抖。
平远侯府和王家都糟不住,他们这可不指望人家会只是口头上说说。
倒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姑娘不稳得住,看了过来柔柔行了一礼,“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分明是她手执长鞭气势嚣张,我等可……”
“哦。”白十三打断道:“拿个鞭子就是占了上风了,那我给她配把大刀,是不是再没人来,你们这群人都有性命之危啊!”
这话说完,他一打手势,一直跟在白十三身后,萧起派过来的两个觉醒者中其中一个,就把手里的长刀甩了过去。
那是白十三从仙妖奇缘里面弄出来的装备,这里的人称之为法器。这两人一个行动鬼魅,走得是刺客路子,匕首和长绫都不显。另一个却是大开大合的战士路线,因此一把大刀是真的大。
这会儿往那位越姑娘前面一摆,越姑娘主仆二人都没怎么,前面这一群倒是吓得倒退两步。
“……”白十三:“难道竟是我误会了,真是插把大刀就能把你们吓腿软?”
这话的嘲讽度,简直绝了。
其中几个脸皮薄的,那当场是气得脸都红了。
倒是有几个缓过神来了,立即道:“我等只是同她讲讲道理,况且先前薛姑娘说得也没错,事实本就是如此。越小将军的母亲生产当日,他随着祖父回归,一进府人就没了,可不就是……”
“女人生产本就是道鬼门关,这难道不该怪越国公,连个好的稳婆都不请,大夫不在旁边立马侯着?”
白十三嗤笑道:“至于克妻一说,你要是不服,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找萧起让他去跟皇上提,给你也赐个婚。京中找不到,出了京再找,总能找到命不久矣,保管一定亲立马撑不下去的,甚至你要是想要个吉利,我这儿还能给你再挑挑,挑个正好在入府拜堂时没了的。”
那公子气得直伸手指了过来,“你,你,你怎的如此恶毒……”
“别拿手指着别人。”白十三皱了皱眉:“好歹也是官家公子,自幼习过四书五经的读书人,怎能如此不文雅呢。”
越姑娘一愣,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这不是这群人先前说她的话么,这下倒好,全还回去了。
她到底年纪还小,没注意到白十三提起‘总能找到命不久矣’时,场内有两个人变了脸色。
一个是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另一个则是越家那位继夫人的侄女。
那个侄女,就是先前一直出声哆哆逼人的那个。
白十三目光扫过对方,一下点出了她的身份,“你这般做为,知道的是你自己恶毒好揣测人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越国公夫人终于找到机会,给继子扣克妻的帽子了呢。”
那姑娘立即急了,“你胡说八道,你……”
“是不是胡说,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旁人也看得明白。”白十三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向那位太常寺卿家的公子。
“前段时间我去京郊上香,曾见过令堂,嗯……她正求神拜佛,求女儿的病早日好了,说起来,那会儿亲事好像还未定呢。”
太常寺卿家的公子:“你……”
“再者太常寺是干什么的,我也有所耳闻,你身为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却带头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胡乱说话……”
“在下没有。”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哪里敢认,刚才他一言不发,全是那位继夫人的侄女说的话。
“方才在下什么都没说。”
其他人也纷纷为他作证,白十三轻笑一声,摆弄着手里的玉笛,“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估计是皇上那边你们准备怎么交待。”
众人一愣:“皇,皇上?”
“此事同陛下有何干细。”
“边疆战乱不断,越将军在外抵御大敌,尔等却在京中毁他名声,欺他妹子,试图乱他心神。”白十三看向众人:“让人不由怀疑,你们是不是同外敌有什么勾连,这才故意如此,以图边境大军出点儿什么问题。”
这帽子可扣得有点儿大了,众人闻言不由一惊。
这种通敌的罪名,谁敢认。
“这也正好是被我听见了,我这个人心善,不然这会儿,你们就该去御前分辨了。”白十三说道。
一众人还能说什么,只能顺着夸他仁善,不然他要真一个不满闹出去,谁也讨不了好。
太常寺卿家的公子更是眼神微闪。
但也只能憋气道:
“多谢白公子提醒,是在下疏忽了。”
“你们是该谢我,不过还该谢谢这位越小姑娘。”白十三示意手下人把刀拨回来,这才继续道:“人家才十二三岁,看得就比你们清楚明白。”
这边那位继夫人的侄女不满的小心嘀咕:“她分明就是不满我们说她兄长罢了。”
然而这会儿谁都当没听见。
白十三也一样,反正她只能憋着,连大点儿声都不敢。
但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就算心有不甘,也只得继续也给越姑娘道了谢,这才一个个的离开。
越姑娘见白十三要走,赶紧说道:“多谢白公子此翻相助,不然……”
“小姑娘,武力有时候是有很用的一件东西,但当你哪怕手执长剑也不能刺出去的时候,却又只能让人觉得你凶悍过分不饶人。”白十三看着这小姑娘,说道:“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得看得清局势,顺势而为,借势而立。”
越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但她很羡慕,也很崇拜这种,明明自己一通指责,占尽了便宜,还让对方给你道谢的感觉。
白十三没有多留,径自走开了。
走远了才叹了口气。
武将啊!
在外征战却不受信任……越国公继夫人可能是没安好心,但这其中后续发展,恐怕还正合了某位皇帝的意。
毕竟当年越老国公死于战场,其实是想将国公之位传于孙子的。后来越将军更是立了战功,然而皇上却说子不能越父,还把越将军的军功加上,一起把本该降爵的国公之位平袭给了一事无成的越国公。
这次的事情或许一开始只是越国公继夫人的手段,但后来高位上的那位皇帝未免没有纵容之意。
这一点,看那位太常寺卿家公子的反应就能窥得一二。
但经他今天这一出,想来日后再没人敢乱传这种克亲克妻的消息了。
哪怕皇帝其实挺想听的,但还是那句话,他这些年伪装惯了,且还要继续装下去,因此就得按他的人设行事。
这种在背后捅自家将军刀子的事儿,不能是他干出来的。
顺势而为,借势而立。
哪怕地位比较高又如何,哪怕你心里十分抗拒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照着我的想法来。
不过经此一事,白十三越发看得出这皇帝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朝中现在一片乌烟障气,也全是上面坐着的人不行。
“你们说,要是换皇帝,换谁比较好呢?”
身后两人听得直摇头,这话是他们能讨论的么。
白十三也不用他们说什么,自己数了数,“二皇子蠢,三皇子毒,大皇子又蠢又毒,偏还蠢不过老二,毒不过老三。”
总之,全不是啥好东西。
再说其他几位皇子,好像都还挺小的。
除了萧起。
萧起算是自由生长到十一岁的,后来跟着言老先生学习,倒是没长歪。只是可能因为过去的经历,有些太崩着自己了。
直至最近才好了一些。
白十三盘算完了几个成年的皇子,一回头就见身后跟的两人一脸的一言难尽,顿时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不过说着玩玩儿罢了。”
那两人道:“是,只是这话被旁人听见了,难免多生波折。”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
远远的‘逃离’了可怕的魔鬼白十三,太常寺卿家的公子一行人都或多或少的松了一口气。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也没心情再逛,纷纷各自回了分配的地方。
越国公继夫人那边很快就迎来了脸色不好的侄女儿,一问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倒是沉得住气,只是摇了摇头道:“可惜了。”
“姑母,那……”
越国公继夫人道:“不碍事,你全当不曾有这件事就行。”
边境凶险,或许用不着她费心,早晚那小子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了。况且国公的心在她这儿,宠着的是她的儿子,日后只要操作得当,世子之位早晚会换成她儿子。
太常寺卿那边,听了儿子的话,却是沉默了许久。
“爹,这件事……”
“你别管了。”太常寺卿道:“我去向皇上汇报。”
事情被这么一闹,肯定是不成了,好在前面有那姓白和淮王顶着,他应该担不了多大干系。
白十三的第三视角一直顺着看过来,也确认了,这事儿果然他也没冤枉了那狗皇帝。
越将军啊……
这种情况下,遭上忌惮,不想造反的话,只能是被迫性的慢性死亡,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很难破局。
谁让一方是君,一方是臣呢。
下午赶路的时候,白十三趁机把这事儿跟萧起说了,后者叹了口气,“克扣军粮,如今竟连将军也想动。”
“估计是封无可封吧!”白十三道。
一般到了这种时候,就没几个皇帝真能坐得住了。尤其他们这个皇上还不是特别英明,连儿子都利用,别说一个将军。
而且越家在西边是几代人了,都盛传那边只认越家不认皇家。
皇上估计比起敌人,更怕越将军也说不定。
至少旁的,他压根不会想少了一个将军边关怎么办。朝中将军多得是,估计他以为随便派一个过去都成。
“不止是这样。”萧起突然开口说道:“他还想动用觉醒者。”
白十三一愣。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