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摸?”
姜甜一愣,她看了看正乖巧坐在护栏后的大猫,又看了看丛野,眼里迸发出期待的光芒,猛地点头:“我可以吗?”
她真的能摸老虎吗?!
如果能摸到这头大白猫,就算回国后也不会有遗憾了。
丛野唇有笑容稍纵即逝,随后“啧”啧了声,表情略显为难地说:“Siri这样的野兽都认味道,整个基地它只亲近我……”
姜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她并不惊讶,Siri这样纯野生的成年虎,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摸到。但刚才被丛野故意吊起了胃口,此时依然不免失落。
虎园里的Siri,乖巧坐了一会儿,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理它,忍不住跳起来扑到护栏上,抗议地朝外面的两只两脚兽发出抗议的“嗷呜”声。
但它不知道此时的男人早已见色忘虎,一丝眼神都不分给它。
姜甜下意识看了它一眼,越看越觉得它除了体型大一点完全就跟猫一样,会撒娇会发脾气。
她眼巴巴地看得出神,连自己的手被丛野握在手里细细把玩儿,都没吸引到她的注意。
随后,丛野突然话音一转,伸手握住姜甜的手腕,往下一滑捏住她的指尖,语气漫不经心:“要不你先摸一下我?”
姜甜愕然地抬起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一如寻常的散漫,竟让他分辨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不要脸。
丛野不知不觉地将她纳进了怀里,他稍用力捏了捏姜甜纤细柔软的小指根,略扬起眉梢:“怎么?不信我?”
—“啊啊啊我信!甜甜快摸他!”
—“摸他!搞快点!摸他腹肌!”
—“啊啊啊啊太好磕了!太子爷太会涩涩了!”
—“我们信啊!甜甜快摸!”
姜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她忙收回手,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
环住她的手臂却倏地收紧,她被困在了男人身前,后背紧贴着对方前胸,隔着薄薄的两层衣料,滚烫的体温与鼓噪的心跳不容拒绝地将她包围了起来,救助中心的鸟鸣兽吼好似如潮水一般骤然退去了老远。
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地上拉出合二为一的影子,远远看起来,两人的身量极为契合。
Siri作为丛林百兽之王,从未被如此忽略过,它生气地用肥厚的大爪子猛拍护栏网,试图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丛野岿然不动地掀了它一眼,它立马得意地嗷叫一声,摇头晃脑地抖了抖浑身的毛,站起来,趴在护栏上看着他。
随后,丛野收回目光,在炎热的阳光下紧拥着姜甜,低头在她耳边问:“喜欢它吗?”
姜甜额边早已冒出细汗,闻言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丛野听不出情绪地“嗯”了声,随后说:“去看七月,正好看看你的甜甜。”
姜甜茫然地“啊”了声,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离开,遗憾地一步一回头,十分恋恋不舍。
原来真的只是看看,他大概也真的是带她来与基地的每一只动物道别……
终究是没有摸到老虎,不过她本来就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摸到,除了丛野,任何人都不敢冒险做出这样的举动。
不过再见到一团一团的毛绒绒时,姜甜的遗憾与不舍立马就被萌化心的小豹子们代替了。七月剖腹的伤口已经痊愈,横躺在笼舍角落,给三只幼崽喂奶。
七月的两只幼崽全是黑豹,云纹花色的小云豹甜甜在三只小豹里就格外显眼,甜甜比其他两只小豹先出生,所以目前看起来它们三只体型差不多大。
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两只小黑豹好似并没有察觉甜甜与它们的不同,三只小家伙在妈妈的肚皮上打闹,甜甜一个奶凶奶凶的抱摔,就将棋钟一只小黑豹摔下了妈妈的肚皮,它小声地喵嗷示威,自己没站稳也跟着摔了下去。
姜甜隔着笼子噗呲笑了出来,就跟家长看见自己孩子打架打赢了一样,喜悦与骄傲都要飞进笼子去了。
七月格外有耐心,感受到小豹摔倒,它回过头,将三只小豹一个不露地舔了一遍,对待甜甜与对待其他两只并无区别,就好像也是它亲生的一样。
她的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下来,以后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嘉城后,甜甜会被其他小豹欺负了。
丛野扫了她一眼,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七月怀孕时能感知到自己大概怀有几个宝宝,它是黑豹,但也有可能生出其他颜色的小豹子,所以它已经将甜甜当做了它自己的孩子。”
聆听了他的话,姜甜回想起七月难产时的场面,她眼睛莫名酸胀,每一次回想起,但是被它强大的母性感动到流泪。
或许七月知道甜甜不是她的孩子,但正好它的出现,弥补了七月失去幼崽的痛心。
丛野黑眸盯着她湿润欲滴的眼睛,突然问:“喜欢吗?”
姜甜神思蓦地被拉回,不太明白地抬起头看他,理所当然地回答:“喜欢啊。”
她以为自己对这些动物的喜欢表达得很明显,为什么他还会重复问这样的问题?无论是Siri、甜甜,以及七月,她无疑都很喜欢。
今天一天,丛野真的带她看了基地里的所有动物,除了老虎豹子,还有金猫、狞猫,受伤的狼,生病的猴子等等,她过去在陈教授那里认识的家伙们几乎都从书里走了出来。
除却动物,他还带着她几乎将基地都逛了个遍,将每一个能看渐闻洲岛一偶景色的地方都踏足过。
夕阳渐落,她被丛野带来了海边,属于基地的小型码头。金色圆轮被海面渐渐吞噬,这是她在闻洲岛上见过不知第几次夕阳,却莫名觉得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云霞绚烂,光芒温暖。
金红的火烧云挂在海平线之上,在海面上映出扭曲浪漫的波光粼粼,黑来降临前最后的光,将她与丛野的脸都染成了金色。
几艘不大的船停泊在码头边上,丛野率先踏上艞板,姜甜脚步犹豫,落下了一断距离。
她本来就恐水,上回落海多少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使她对大海天然的畏惧更加强烈。
丛野回头,目光全自动似的落在她身上,要笑不笑地拖着长腔说:“放心,今天不让你落海。”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姜甜抬起头,直射的霞光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能一眼瞧出他浑身都在散发的闲散从容。
他无论是深处在丛林中,还是行走于海面之上,总是如此,就好像他天生就属于这里,是丛林中矫健的豹,白云间翱翔的鹰,深海里遨游的鲸。
姜甜被这样的他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踩上架空在浅海上的艞板,木板咯“咯吱”“咯吱”的声响,总让人觉得它随时都会断裂,她浑身僵硬得像紧绷的弦。
直到行走到丛野的面前,他的气息顺着海风迎面而来,无数种踩空落海的丰富想象骤然中断,姜甜绷紧的脸颊莫名就放松了下来。
丛野黑眸略一下垂,半开玩笑地调侃:“就这么怕?”
姜甜想说自己不怕了,但撞进他如深海一样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不受控制地点了下头,垂下眼睫细声道:“嗯。”
她捏着自己衣角,知道自己如此心口不一的样子,一定很令人讨厌。
丛野几不可查地笑了下,用“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怕就抓着我。”手却却有自己的想法似的,伸过去抓住了姜甜的。
他们行走在长长的艞板上,海风将两人的T恤头发扬起来,在满天彩霞与碧蓝大海的相映下,自成一副无可复制的画。
姜甜头一次隔空踩在大海之上,却没有感到畏惧,得以能分出注意力仔细地欣赏大海。
行至码头尽头的平台,丛野松开姜甜,双手撑在护栏上,目光揽视着他们眼前这片无尽的海域。
他突然侧首看向她,语气饶有深意地问:“真的只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