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到了官坊,面前的景象,让徐牧更是失望。
偌大的望州官坊,此刻,只剩下当初那位录地契的老官差,正抱着一盏油脂灯笼,坐在官坊前的椅子上。
似是睡着,又似是垂头不想言语。
马车停下,一行人匆匆走下来。
“前辈。”徐牧犹豫了下,走近两步,躬身抱拳。
连着喊了三声,老官差才迷迷糊糊地睁了眼,举手抹去眼里的浊泪。
“列位——”老官差嘶哑开口,没说完半句,便将目光定格在徐牧身上。
“我记得你,老马场小东家,先前是个棍夫……我想想,你叫牧、牧?”
“前辈,徐牧。”
“哈,记起了。”似是来了人,老官差难得欢喜一场,起了身,佝偻身子打着油脂灯笼,把人往官坊里迎去。
后头的李小婉刚要急声发问,被徐牧眼神一瞪,活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前辈,怎的不见官差了?官头田松,还与我相熟的。”
“无人了,都无人了。前些天便出城了的,这些个吃皇俸的,都是不吊卵的货。”
“府官呢?还有许多官丞?”李小婉终究忍不住,小声开口。
“都走了的,整个望州城,现在被营兵接防了。城里大户,也都走光了的,即便穷些的人,也不敢留在城里,吓得都跑了出去。”
“那前辈为何不出城?”
老官差停下脚步,回过头,脸庞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悲壮起来。
“我自十七岁起,便在官坊敲章,每月半钱银子涨到了八钱,天亮了便坐着开坊,天暮了便点灯笼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