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郎捧着茶盏,亲自给徐牧斟了一盏。
“我与你说过,整个内城,让我常四郎亲自斟茶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徐牧表情无语。
在长阳的国姓侯也是,一开口,便先要扯这么一句。
“见过小陶陶了?”
捧着茶盏,徐牧怔了怔,没明白常四郎的意思。
“哦对,他叫袁陶,是大纪朝的国姓侯。”
“见了,谈了笔生意。”喝了口茶,徐牧脸色不变。
“他一个落魄侯爷,和你谈个鬼的生意。”常四郎笑着摇头,“不过,你可莫要小看他,他要是一个生气,真能唤来十万纪卒的。”
“常少爷,我不懂这些。”
“明哲保身,无可厚非。”常四郎仰着头,舒服地灌了口茶。
“大纪兴武十一年,小陶陶最后两个兄长,战死在北狄人的铁蹄之下。朝堂里,有人要斩草除根,是老子仗着一杆枪,背着他,挨了十七八刀后,才逃了出去。”
常四郎微眯眼睛,似是在缅怀以前的那份好胆。
“后来先帝认他做了义子,事情才算好转。大纪兴武十五年,我常小棠终于考了状元。入殿谢恩,路过午门时,见着有一老忠臣,全家老小八十余口,被满门抄了斩。那时候我就哭了,哭完好久才入殿,并未谢恩,嘿嘿,便朝着那位宰辅崩了个屁。”
“我先前与你说,是我老爹带了十万两银子去救我,但实则,是小陶陶跪在先帝的病榻前,跪了整整一夜,才免了我死罪。”
常四郎顿住声音,眉眼间,是散不开的失落。
“雪鹰喜欢渡山,锦鲤喜欢逆游,但都一样,不管黑的还是白的,能抓到硕鼠的便是好猫。”
徐牧平静而坐,短短时间,他突然间都明白了,不管是常四郎,还是袁陶,都不可论对错,错的,只有烂到了根的大纪朝。
“河州破城在即,百万难民想活,只能朝着内城的方向,一路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