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个爹吧。”陈打铁放下酒碗,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我这几日,身子总觉得乏力,应当是年纪大了,以后不能帮你打铁了——”
“爹。”徐牧咬着牙。
“诶,好大儿。”三个老头眉开眼笑,又伸出手来,将徐牧的头壳摸烂。
“快讲。”徐牧艰难地推开六只手,声音苦涩。
诸葛范啄了口酒,又开始龇牙咧嘴,久久,才认真地转了头,看向徐牧。
“我儿,你有没有想过。侠儿军的粮草,军饷,都是哪儿来的?”
徐牧闻言一顿。
虽然说是义军,即便省却军饷,但粮草呢?总不会无端端凭空出来。徐牧记得,当初在暮云州粮草不足,叛贼韦貂割了百姓的稻米,还被李知秋一番数落。
再者,侠儿军义薄云天,定然不会欺夺百姓之物。
“前辈,莫非是杀狗官抄家?”
“这个也有,但占的不多。再者说了,傻子皇帝迁到了沧州,余下的地方,都是定边将外州王的,李知秋可不会去随便树敌。”
“前辈的意思是?”
“有人。”诸葛瘸笑了笑,“有很多人。我只能告诉你,有人在支援侠儿军的粮草和军饷。当然,不会是那些大士族。更多的可能,是些尚有良知的小富户,小地主,你一个铜板,我一个铜板,慢慢凑到李知秋手里。”
“不然,你以为侠儿们都是扛着饿来打仗?”
徐牧一时沉默。
李如成告诉过他,这天下间,有人在明堂粉饰太平,便会有人在黑暗中持正不阿。
看不清,便不可论善恶。